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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发显出马车内的沉默无语。
陆芜菱当年也进过宫,也得过皇后娘娘的赞许,称她才德兼具,娴雅如娇花照水。
可惜,皇家要将一人一族贬下尘埃时,也是轻松容易如说句话般功夫。
到得宫中角门,繁丝搀扶陆芜菱下了车,一脸忧愁看着陆芜菱道:“姑娘能走吗?”
陆芜菱微微颌首,轻拍她手背表示安慰。
繁丝忧愁地看着陆芜菱在太监引领下,朝着深深禁宫走去,微微低着头,胸背却挺拔,姿势端庄优雅,裙裾纹丝不乱。
繁丝知道第一次有多痛,也看到方才陆芜菱下床时都痛得要她搀扶,不禁觉得自己身上都替她疼痛,直看到她身影消失在高而深的绿瓦红墙之中,繁丝才低头袖子拭拭眼角,回马车等待陆芜菱出来。
陆芜菱每走一步,都针扎刀磨般痛,她本是个不耐疼痛的,此刻却面无表情,仿佛无所觉,只是步子不免迈得小些慢些。
好在那胖太监没有催她,反而走几步便等等她,道:“陆姑娘小心慢行。”
陆芜菱走得慢,到了正殿时,方微杜已经在那里了。
白衣如雪的方微杜,只要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眼睛,不管他是不是丞相的公子,他都是一如既往的中心。
洁如美玉,雅胜芝兰。
大约是他从小穿白衣出了名,万寿节也穿白衣,竟然没人觉得他找死。
方微杜只要端然在座,似乎别人就难以顾得上找他岔子。
其实照相貌说,罗暮雪一点都不比方微杜差,方微杜清俊温润,妍若好女;罗暮雪深峻英武,朗朗磊落。
甚至陆芜菱之前曾觉得罗暮雪容貌比方微杜更胜一筹,至少,更有男子英气。
然而当这样场合,所有人一眼所见的,都是方微杜,就连陆芜菱,也是在看到方微杜之后,眼睛余光才瞥过皇帝身后左后方不远处,带刀而立,一身黑甲的罗暮雪。
黑色永远都不及洁白耀眼,就如同一直听令,杀人,必须自敛自制,在夹缝中苦求生存和茁壮的罗暮雪,又怎能及得上生而尊贵,生而貌美,生而才高,可以轻易将富贵礼仪,鄙弃如浮云的方微杜?
在这里,罗暮雪身为四品武将,却只是宫殿带刀的武力背景;方微杜一介白身,却是众目所集。
其实,被众目所集的还有刚刚走进来的,布衣银钗却清雅如出水芙蓉的陆芜菱。
☆、45殿上
万寿节宴开百席;正殿外头;密密麻麻一席席都是大小百官,离皇帝越近;位越高。
这里全是须眉男子;内眷外命妇们都被宴请到皇后娘娘后宫里去了。
皇帝果然是听了陆芜菱的清平调;方微杜的献诗,龙颜大悦;叫二人来当面赏赐。因二人一起叫的,也就没顾上陆芜菱是女子。
在这个帝国最威严的殿上,在百官面前……陆芜菱即使以前,也未见过这等阵仗。
她忍着痛楚;克制紧张;在众官员注视下,缓缓前行,目不斜视。
直走到金銮殿下,走到年老体衰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前,盈盈拜倒,三呼万岁。
不管对陆纬的死是可惜还是庆幸,对陆纬的人品是赞赏还是鄙薄的,此刻都不禁觉得,陆纬还是养得好女儿。
皇帝心情颇佳,温言让陆芜菱平身,又出言称赞她的诗“清新天然,令人耳目一新”。陆芜菱自然是落落大方口称“惶恐不敢”,感谢圣上谬赞。
然后,皇帝便转向方微杜道:“方爱卿方才说要等陆姑娘来了才说,现在陆姑娘也来了,你二人欲求何赏,不妨道来。”
陆芜菱看了方微杜一眼,方微杜朝她微微一笑,然后便朝皇上拜下,道:“微杜与陆姑娘自幼相得,青梅竹马,微杜所求,便是请皇上赦免陆姑娘官奴身份,将她赐婚于微杜。”
语气诚恳轻柔,但是却叫人目瞪口呆。
方家被逐出权利中心,必有许多不甘,圣上对方相,未尝不留恋,方微杜今日所求为何,底下无数官员暗自猜测。
有人猜他要求圣上让方相回京养老,有人猜他要让方相开书院笼络天下士子之心,有人猜他要举荐兄弟,——至于他自己,那是不用举荐了,只等春闱后任命便是——,也有人猜他什么都不求,来显示清高。
谁也猜不到他竟然会求一女子!
这女子身后家族已失,毫无联姻价值,纵然才比班姬,貌若貂蝉,又能如何?
何况满朝皆知她被罗暮雪所得,已失贞洁,这般失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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