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你俩都快乐!”
汉姆应了那句客气话,于是我们用最热情的方式和他们分手了。那天晚上,我差点忍不住要向斯梯福兹谈起漂亮的小爱米丽,可我太不好意思去提到她的名字,也怕遭他讥笑。我记得,我很不安地把皮果提先生那句“她要变成一个大人了”想了好久,不过我最后断定那话是没什么意思的。
我们乘人不注意,把那些介类,或像皮果提先生那么谦虚地称作“海味”的东西转运进寝室,那天晚上大吃了一顿。可是特拉德尔没福气消受,他太不幸了,连和别人一样平安吃下这顿晚饭都不成。半夜他病了——他太软弱了——病因是螃蟹;吃下黑药水和蓝药丸后(据父亲行医的丹普尔说那药力足以破坏一匹马的体力),他又挨了一顿棍子并被罚背六章希腊文圣经,因为他不肯招供。
那半年的其它日子在我记忆中是一片混沌,只记得是日复一日为我们的小命挣扎努力;夏天逝去,季节转换,严寒的早晨,我们被铃声唤起床;夜晚,在那清冷清冷的气息中我们就寝;晚上的教室灯光黯淡,炉火无温,早上的教室则像一个巨大的颤抖着的机器,总是那样依次变来变去的炖牛肉和烤牛肉,炖羊肉和烤羊肉;一块块的黄油面包;卷了角的课本,开了裂的石板,泪水打湿了的抄本,挨棍子,挨界尺,剪头发,下雨的星期天,板油夹的布丁,还有无处不在的那脏兮兮的墨迹。
可我记得很清楚,经过一段好长的日子后,放假的日子不再是一个固定的小黑点而是一点点朝我们走近,变得越来越大。我们先计算月份,继而计算星期,再而计算日子;我于是怕会不让我回家。当我听斯梯福兹说已来通知让我回家了。我又怀上一种在动身前摔断腿的朦胧不安。终于,放假的日子由下下个星期而下星期,又由后天而明天而今天而今晚。那天晚上,我上了雅茅斯的邮车,我回家去了。
在雅茅斯的邮车里,我时睡时醒,并做了许多关于这一切的梦。但每次醒来,窗外的地面已不是萨伦学校的操场了,耳边响起的也不是克里克尔先生对特拉德尔发出的声音,而是车夫吆喝马的声音呢。
第八章 我的假日
特别快乐的一个下午
天亮之前,我们来到邮车当停的那家小旅店(那不是我那个侍者所在的旅店),我被带进一间很可爱的小小卧室里,门上用油漆写着“海豚”两个字。虽说在楼下火炉前喝了给我的热茶,我仍然很冷,我知道;所以我很高兴能上海豚的床,用海豚的毯子把我从头到脚裹住入睡了。
早上九点,车夫巴吉斯要来接我。我八点便起床,在指定时间前做好准备等他。由于晚上没睡足,我有点头昏。他接待我的样子就像我们分手不过是五分钟前的事,好像我只是去旅店兑换了零钱或干类似的事。
我和我的箱子上了车后,车夫也就座了,那匹懒洋洋的马又用它那惯有的步子拉我们上路了。
“你看上去气色挺好,巴吉斯先生,”我说,心想他听了会很高兴。
巴吉斯先生用袖口擦了擦脸,然后看了看袖口好像是想在那上面看到他的好气色;可他对我讨好未作任何回答。
“我转达了你的口信,巴吉斯先生,”我说,“我给皮果提写信了。”
“啊!”巴吉斯先生说。
巴吉斯先生干巴巴地答应着,看上去不怎么高兴。
“那么写对吗,巴吉斯先生?”我犹豫了一小会后问道。
“怎么了,不对。”巴吉斯先生说。
“不是那句话吗?”
“那话是对的,也许,”巴吉斯先生说,“可到了那儿就完了完。”
由于我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就重复他的话问道;“完了完,巴吉斯先生?”
“没结果呀,”他解释道,一边斜瞥了我一眼,“没回信。”
“你想要个回信,巴吉斯先生?”我睁大了眼问,因为这对我说可是新鲜事了。
“一个人说他愿意时,”巴吉斯先生又把眼光缓缓投向我说,“那就等于说,这个人等着一个回信呀。”
“哦,巴吉斯先生?”
“哦,”巴吉斯先生的眼光又落到马耳朵上了,“从那时起,那人就在等一个回信。”
“你把这点告诉她了吗,巴吉斯先生?”
“没——有,”巴吉斯先生想了想说,“我不打算去把这告诉她。我和她说过的话通共不过六句。我不打算去把这告诉她。”
“你愿意我把这告诉她吗,巴吉斯先生?”我迟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