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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手指缓缓拨动着那一串手珠,一颗,一颗,声音细碎,在他停下叙述之后,便格外响亮起来。
唐时想象着当年的场景,听他停住不说,便问道:“是何事?”
“那石壁之上的字迹,并不完整,在枯叶禅师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便被人抹去过最后几句。”
是非这么一说,唐时一下想起来,这种把戏,他很熟悉——当初在小荒十八境之会的时候,唐时曾跟尹吹雪斗法,尤其是过剑冢那一节。
石碑之上原本有几句完整的话,第一个进去的尹吹雪抹去了一句,第二个进去的自己的也抹去了一句。石碑能刻字的地方也就那么一点,所以石壁上也是能够瞧出端倪的。
这个时候,唐时便想起来,很熟悉这样伎俩的自己,在看到那石壁之上刻字的第一眼,没有看出任何异样来——也就是说……
“所以第二次,枯叶禅师到的时候,便已经恢复了那石壁之上的字迹,看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又改了主意吗?”
话音刚落,他脑海之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之前蓝姬说话时候的表情!
殷姜——改主意,是针对殷姜!
之前枯叶禅师已经封印了殷姜,折难盒乃是为殷姜折难,可在折难盒之后,里面空无一物,不是殷姜已经消失,便是她已经凭借自己的力量脱出折难盒。
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是好的猜测。
枯叶禅师的折难盒,有问题。
他第二次,没有为殷姜折难,而是真正地封印了殷姜!
他这想法,来得太过离奇,甚至没有任何的根据和来由,只是这样一想。
可是是非手指却是一顿,道:“枯叶禅师坐化于石壁之前,燃神魂之力归于小自在天,改封印,杀殷姜,投折难盒于苦海无边境,意欲使之远离枢隐,终究阴差阳错,又回了这天地大局。”
折难盒经由唐时,重新回到枢隐星的。
现在想来,唐时竟然觉得背后发凉。
借折难盒杀殷姜的枯叶禅师,最终却没能杀人。
初次见到殷姜的时候,她还念着旧情,是完全不知道吗?
——不,更可能的是,自我催眠。
唐时嘴唇抿紧,想起了与自己有关的一些事情。
他道:“这样说来,果真是她了。我当初到洗墨阁时,便带着折难盒,那个时候杜霜天应当……不……”
之前的推测错了,杜霜天是从别处得知的天地大局之事,也就是苍山秘洞;可他遇到殷姜,应该是在洗墨阁遇到唐时的时候,对于杜霜天来说,他真正参与到这个局中,便是那个时候的事情。
修为恰好下跌,又忽然之间窜上来,时间是大体吻合的。
所以殷姜,便是唐时猜测之中的镜中人。
一切,就这样静悄悄地,浮出了水面。
唐时的推衍,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可是最关键的一点,还是在是非那里。
“苍山秘洞之中,到底写了什么?”
口气淡淡,唐时表情也淡淡,已经站在了是非的正后方。
那门缝之中,透出来一点残月疏影,只是与殿中二人,全然无关。
是非摇摇头,不说。
他说唐时迟早会知道,自然迟早会知道。
说出来,现在的唐时也是不会信的。
只是那石壁之上的话,与此刻发生的一切,已经在一一印证。
这样的是非,显然将唐时激怒。
他眼中含着冷意,便走到了是非身后,俯身弯腰,靠近他:“既然一切已经揭晓得差不多了,何不开诚布公地,说个完全呢?”
气息喷吐,只在是非的颈后,他瞧见他脖子上的挂珠,伸手握住了一颗,弯唇笑了。
这笑,不过是一个表情,而不是心情。
是非似乎在静心,只闭上眼,不去理会自己背后忽然起来的纷扰,道:“小自在天近日不留客,唐施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咔”地一声响,唐时差点捏碎了手指握着的那一只挂珠,两枚佛珠碰击在一起的声音,有一种格外的清晰感,在这样安静的殿内,却显得惊心动魄。
是非只觉得自己耳垂边湿润的一片,他手指紧握,想要开口,又听见唐时在他耳边轻笑一声:“你是想让我自重吗?”
是非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这里是小自在天,大殿,诸天神佛之前,又怎可轻侮?
“佛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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