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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占用力地抓紧他的手,脸色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苍白。
“书南,”她喊他的名字,又停了停,“我很抱歉。”
桑书南望着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轻声地说:“周先生去世了。”
桑书南睁大眼睛。
他往后退了一步。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没有松开。
去世了?
为什么?
明明就在两天前,周正真还在跟他通电话,兴高采烈地告诉他,经营这么长时间,“火吻”终于要发布了。
桑书南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心脏绞痛。
他怔怔地望着郁占,说:“为什么?”
※
周正真是突发脑溢血去世的。
昨天下午,在公司的工作会议上,他对“火吻”项目寒假上线的计划作相关说明,拿着ppt翻页笔站在投影布前,一句话卡在中间没有说完,而后倒地。
从此没有再醒过来。
※
十二月的港城,温度比临江市要高,但因为阴冷潮湿,所以显得非常冷。
郁占跟桑书南坐在一家街边小店的角落里。
桑书南想要立刻出发回临江,郁占坚持先吃过饭再走。
他并没有抵抗到底。
此刻还是上午十一点刚过,并不是吃饭的高峰时间。
店里只有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围着粉红色的围裙,体型微胖,未语先笑。
大婶显然认得桑书南,见他进来,热情地招呼:“来啦。”
桑书南点了一下头。
他径直走到一张靠墙的桌子旁,拉出一侧的椅子,而后,没有任何表示地走到另一侧,拉出另一张椅子,坐下。
郁占望着拉出来的空椅子愣了两秒,才坐下去。
桑书南把肩上背着的书包放下。
说:“吃什么?”
郁占望着他。
桑书南的神色竟然已完全镇定下来了,恢复了刚刚见面时的平淡。
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久久不答,他并没继续枯等,重新开了口:“玉米鲜肉馄饨,好不好?”
本该是极其温柔耐心的一句话,桑书南却用平和至毫无波澜的口吻说出来。
近乎机械。
郁占勉强笑了笑:“好。”
桑书南去柜台处点了餐,端了两杯牛奶回来。
他将一杯推到她面前:“不喝就暖暖手。”
她似乎很怕冷,走了几步路,脸冻得发红。
郁占低头望着面前的塑料杯,过一会儿,才弯起唇角来笑了一下,伸手将杯子揽进掌心。
很暖和。
她抬起眼,发现桑书南坐在对面,正在瞧她。
他慢慢地说:“你穿得太少。”
郁占勉强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想到港城这么冷。”
桑书南顿了顿,没回答她的话,却说:“谢谢你能来。”
郁占怔住。
桑书南神情木然,目光淡漠。
在她印象里,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她受周正真的委托,去扮演他的家长。
在狭小、逼仄的出租房里,沉默寡言的少年对她说,谢谢你能来。
她当然要来。
如果她不来,他一个人在原地,该是怎样的孤独无助。
以前还有周正真在。
而现在,周正真也不在了。
郁占忽然觉得心酸难忍。
不为周正真的离世,而是心疼面前坐着的无辜少年。
她垂下眼,不敢去看他的眼。
眼泪涌出眼眶,热热的淌过面颊。
郁占想要用手背擦擦眼睛。
面前却先伸过一只手来,轻轻蹭上她的脸。
桑书南的手不热,但也不冷,擦过她面颊,动作轻柔地拭去她流下的眼泪。
他什么都没有说。
郁占鼓起勇气,抬起眼看他。
她说:“对不起。”
桑书南凝望她,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唇微微翕动,说:“这不是你的错。”
※
“书南,到站了。”
桑书南觉得一只手在推他的肩膀。
他很快从睡眠中清醒过来,坐直身体。
车厢里的乘客已走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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