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赝不胜正(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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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周太医贪得无厌,我确实没法子。”
她将书翻到最后两页,摊开递给內监:“皇上明察,妇人产子,十个里头便有两个难产身亡。周太医自回京后,可有推行任何关于剖腹产子的方法?”
手稿上誊了十来页的内容,被周世仁缩减成短短三行,意在记录他的卓越成就之一。可江婳多以绘制为主,大抵是他没亲身经历过,怕以文抄录时写错了,因而只记载“某妇人有孕在身,因疫病而体虚乏力,吾曾剖腹取婴再缝合,母子平安。”
皇上日理万机,自是记不得。內监及时应声:“回皇上,去年容国公府的二夫人遇上难产,那时请求御医相助,周太医便在其列。后来……针药没能救回来,母子俱亡。”
周世仁颈下的衣裳逐渐皱了起来,身量不再笔直,初现老态,喉间也开始沙哑:“皇上,二夫人何等尊贵,岂能以民间法子剖腹,若出了差池,下官哪里担待得起。”
此话一出,隐匿在帘后旁听的太医们心思各异。与他蝇营狗苟、善于钻研之辈自然觉得有理,可真正想进太医院精益医道的,却对此嗤之以鼻。
若产妇还要分个三六九等,谈何医德。
江婳胸有成竹,立刻朝裴玄卿点点头,回身道:“皇上,民女猜到周太医会有此说法。这几日寻遍盛京,找到两只胎儿过多、生产时会有极大困难的雌犬。就请众太医见证,民女与周太医分别为它们助产。您与公主,暂且回避为好。”
顿了顿,乌溜溜的杏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和颜提醒道:“周太医,请务必保母犬与幼犬尽数平安,否则,民女便要怀疑这书的真实性了。”
论及针灸用药,周世仁的水平绝不在她之下,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将此书背得滚瓜烂熟。唯独实践,是他不敢、也不便做的。
皇上万万没想到此女准备得滴水不漏,现下哪能再驳裴玄卿,只得同意他们前往太医院进行。
“周太医,别发呆了,请吧。”
江婳笑颜盈盈,纤白玉手摊开。他唇齿阖了又张,上下牙碰出了轻微声响。似是想与皇上说些什么,可皇上目光久久都没落到他身上,周世仁只得强撑着,跟在內监身后,去往太医院。
裴玄卿跟在最后,忽地被皇上叫住。待到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皇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朕以为她是个软和善良的性子,没想到这般不依不饶,先前倒是看错了。”
“软和?皇上误以为的,是软弱吧?”
裴玄卿失笑,自打她满身狼狈地被关进黑屋却保持理智、试图分辩起,他便知道,江婳是坚韧勇敢的。
再到崖下搭救,她大可自个儿先跑、保住那一筐维持生计的草药,却还是颤颤巍巍地撑起他,有意避开伤口。
后来,她说着去“想办法”,裴玄卿打心底觉着,她不会再回来。这些“你等着,我找人来救你”的戏码,他在办案时,不知见了多少平日称兄道弟、夫妻情深之人演过。
她会以德报怨护他回京、会感同身受替何翡求生路、会在重伤之际握住他一截小指,啜泣着说“不要记仇”……种种的种种,让他讶异,世上真有这般纯善之人。
可饮酒闲谈时,江婳也曾说:“不能自保的善良就是软弱,我不想像个废物一样连累身边人。”
眼尾的红让这双凤眼看起来妖邪异常,他的话比冬日里檐下的冰锥还冷:
“我以为,当上梦寐以求的九五至尊,便不必再让儿女受欺辱,才有所期待、将她带到御前。没想到啊……这回,又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你放肆!”皇上大怒,老态的脸上有浅浅沟壑纵横,随着他起身而动了动:“天底下哪有儿子为了女人,这么跟老子说话的?朕看她是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骗你心软!”
诚然,江婳那些撒娇卖乖,他看得出、也次次受用。但到了紧要关头,她没有一回是手足无措等他想法子的。
便是这次,若全信了他的话,真当皇上铁面无私而没留后手,这个大亏就吃定了。
他不屑地嗤道:“皇上,难道世间女子皆该以平庸软弱、对上权者唯唯诺诺为德?太后还政前,中州亦是国泰民安,半点不输先皇当政时。可朝堂、民间仍处处诟病,只因她是女子。”
象征着皇权的头冠因行走得过快而晃落,皇上颤着脚步走到他跟前,高高扬起手。
耳边的风刮起额发,裴玄卿唇角流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