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恶鬼在人间(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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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头七起,每逢七日,便有人丧命。义庄内,尸首不能停放太久,除了两日前的遇害者外,其余尸身都已被家人领回安葬。
江婳蹲守到裴玄卿验完离开才进去,凭着“县令钦点道长”的身份,看门老头未加阻拦。
戴上羊肠手套,她欠身道:“得罪了。”而后深吸一口气,白布随着微颤的双手展开,伙夫静静躺在木床上,身子僵硬。
他的致命伤是颈上刀口,送来后,义庄看守已擦洗掉周身的血迹。如今浑身犯了白,脖子却豁开一道骇人的口子,皮肉外翻。
江婳不争气地起了个寒颤,从脚底麻到头皮——裴玄卿是对的,她虽目睹过许多死亡,可自然咽气和遭人屠戮带来的视觉冲击截然不同。时值初夏,连着义庄里的温度都比外头低,像怨气盘踞在屋内久久不散似的。
看守头发花白,见江婳呆呆地耷拉着脑袋,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便扯着浑浊的嗓子喊:“小道长,您实在怕,就罢了。方才您的师兄已经来过,要知道尸身异状,问他也是一样的。”
闻言,江婳虽仍畏惧,心里却生出一副莫名的倔来。裴玄卿眼下怜惜她,又送妹妹进学塾念书。可这些好,他随时都能收回去。想巴结他的人能挤破头,她又有什么能耐勾得他一直好下去,撑到为爹娘平冤呢?
若她能协助裴玄卿探案,比任何一个下属都出色,甚至成为值得他信赖的人,他便会长长久久的荫庇她们。
江婳闭目长舒一口气,终是迈出步子,忍着胃肠翻涌,仔细查探起尸身。除脖子上的伤外,手指也有一道口子。听县令说,一块儿做工的人喊死者同行去码头,可推开门,屋里腥气冲天。鲜血喷溅得老远,死者倒在桌上,右手就握着要他命的刀。而桌上有他写下的三字:
我该死。
左邻右舍当夜都未听到任何打斗声,又有血书为凭,衙门只能初步断以自杀。
江婳眯着眼,回想起柔若柳扶风的周蓉来。菟丝花都没吓得一命呜呼,孔武伙夫倒连夜认罪自戕?
褐色双瞳眼波流转,她低声喃喃:“该怎么才能证明,是他杀呢……”
“嗬,你猜。”
耳边赫然响起回应,额侧一缕碎发被气息带动微微摇摆。江婳软着身子“嗷嗷”乱叫,跌跌撞撞向前倒去。眼看着就要与尸身亲密相拥,却被一股蛮力拽起,脑袋“咚”地撞上硬物,整个人窝进一双精壮的臂弯里。
急急站稳,江婳捂着后脑勺侧头,迎上裴玄卿哑然失笑的脸。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江婳激烈的心跳竟平缓下来,温澜潮生。
偏对方很不合时宜地嘲讽:“是谁吹嘘自己胆子大?”
“幼稚!”江婳从他怀里挣开,不服气地叉着腰:“你不吓我,我才不会摔呢!”
比起她乖顺地跟在身后点头发呆,裴玄卿更喜欢看这副炸毛幼猫的模样。凶巴巴地哈气,爪垫卖力打到人家身上,连印都留不下,挠痒痒似的。偏小猫咪还自觉厉害极了,引人忍不住逗弄它。
言归正传,裴玄卿屏退其余人,也戴上羊肠手套,再度将伙夫的手举起:“我回来自然是有新的想法,你看,他以右手写血书,便是左手握刀划破。可伤口左深右浅,觉出蹊跷了么?”
江婳方才并不敢靠得太近,的确忽视了此处。
人以左手握刀割右手,伤处便该是右深左浅。可他食指伤口左深右浅,并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有右撇子在他不能反抗的情况下,持刀割破他的右食指,再抓着他的手写下悔罪词。
“可万一,他就是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割开呢?这只能算疑点,不算证据。”
裴玄卿凤眼森然:“不错,所以我还去了上一位死者的宅子。”
同样,那个铁匠铺老板家里没有对峙打斗痕迹,而他的死因是溺毙于家中蓄水池。
那池中,青苔覆壁,并无划痕。
江婳抬头,恍然顿悟:再怎么想自尽,溺水时,人也无法克制本能不挣扎。只要挣扎了,指尖就会抠掉青苔!这说明,铁匠死去时,早就不省人事。
能悄无声息地放倒两个壮硕男人,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蒙汗药。
何氏是个独居孤女,蒙汗药价格昂贵,她生前买不起,“死后”更攒不到银子。
江婳眉目带喜:“所以,是她唯一好友周蓉给的!之所以第一个找上她,就是借她的嘴,使得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何翡真的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