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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翛从头至尾高度配合。好似躯体与魂魄剥离开来。冷眼在一边看着自己从容应对,甚至连心脏的动荡起伏都没有任何激烈抽动,仅仅显得平缓安定。
他开始佩服自己,同时又觉得有些自怜,可是他无能为力。
派对什么时候结束,唐曜和萧墨什么时候离开,连韩熤是何时远去的,他都有些惶然不知。大脑传来的晕眩使整个身体感到不适。
如今他和林峥嵘两人单独在一起。坐在某个厅里的沙发上,一语不发。
毓翛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缓冲时间,他压根就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遇到这个男人。
面前精致的茶杯中腾腾热气逐渐消失。
林峥嵘在一边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可是毓翛还是维持着紧盯桌上茶器这个姿势,有些莫名自己现今的处境。
“……毓翛……”林峥嵘终于发话,“你好吗?”
结果冒出来的还是寒暄式的第一问,毓翛觉得可笑,嘴角却无论如何弯不起来。他点点头:“很好。”
“……”
沉默又开始漫延。他们似乎无话可说,又或许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毓翛对自己的心境十分满意,没有强烈的悲喜,没有排山倒海的思念,没有波涛汹涌的情愫,有的,只是一点点感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怀念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时间久了,就真的可以淡去。他发现当年与林峥嵘的事情也不过是些旧事,连故事都不属于……
那个时候他还年轻。
需要上大学,没有钱,独自一人,喜欢同性。生活甚至算得上穷困潦倒,日子却照样飞驰而过……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又不希望过去太多。贫穷的体验最好一闪而过,却又不想回首看到自己的过往全是清苦日子。毓翛觉得至少年轻是难能可贵的唯一资本,再怎么欠打的想法都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碎满一地。发财梦人人都会做,更何况是这个拖欠着两三个月房租、每天左躲右闪逃避房东、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穷大学生。可是他从未想过自甘堕落,他明白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很难回头……
然后突然有一天,从天而降一部亮闪闪的名贵跑车停在面前,富家贵公子下了车翩翩而来,走到毓翛面前,伸出充斥铜香的玉手,谁还能拒绝?
于是林峥嵘这个名字,在毓翛往后短暂仓促的两个春夏秋冬犹如昙花一现,白驹过隙,却硬生生刻在心上。不深刻,但异常清晰。
其实应该觉得庆幸。至少毓翛认为,他们得到过彼此付出的感情。
林峥嵘对他说:“我包下你,包下你这一两年,你跟我回家。”
然后头脑发热休了学,被这个男人绚丽夺目的世界包裹起来。甚至都没有留意男人一开始就定下的期限和注定的结局,就乖乖被带回了家……
男人对他很好,给他尊重、住处、物质、财富,或许还有爱……
毓翛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将所有的情话都信以为真。他这种应该蹲在阴暗角落里自我溃烂的人,突然间被阳光普照春风沐浴。花朵都从墙角的裂缝蹦出绽放,整个生命也变得鲜活起来。
男人喜欢带他去海边,去古镇,去老街小巷,甚至还去过游乐园。唯一去的花销比较大的地方是酒吧。日子简直可以用诗情画意欲仙欲死来形容。好像美酒,入口清爽回味无穷,于是忍不住一杯又一杯,全然不顾那后劲如何……
他们都是性情中人,对人事的看法与见解出奇地契合。
毓翛曾经纳闷,男人为何如此熟知自己的喜好,可惜没怎么深入探究,又躺回温柔乡里逍遥快活。
男人没让他感到多少贫富差距。买给他的衣服,他就穿,买给他的手表,他就戴。不过很少去高档的餐馆用餐。即使毓翛偷偷买了许多礼仪书籍苦读磨练,男人还是怕他难堪不自在,宁肯被拉去路边摊抓着垃圾食品往嘴里送,沾了一手的油。
毓翛在获悉男人喜欢看酒吧调酒师甩瓶扔杯的恶趣味后,立即软磨硬泡要到学费报班学习刻苦钻研。学成而归的那天,看到家里新置的吧台和调酒器皿简直乐开怀地扑过去糊舔乱蹭。
……
日子惬意又幸福,并且以一种被放大无限倍的速度远离,远离……
在毓翛苍白晦暗又平淡无奇的生命里,那个叫林峥嵘的男人突然间从天上打下一束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浑身上下都要被那温暖溶化开来,不知不觉,一点一点,就溶成了一潭死水。
可是当年的毓翛,毫不犹豫,就想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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