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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每每只这一声,所有的回忆和温存都能从心底最深处翻涌出来:关于家,关于孩子,关于初尘,关于放舟江湖,携手山林的将来——大儿驾弓,小女采莲明知今朝并非初尘所生,花倾之却总能在他眉宇间寻到那个明然少女的一颦一笑。是自己疯魔了吗?可窈莹也说“这孩子倒有些像”,他知道她想说的是谁。
连城有些后悔这冒失的一叫,脚蹬着床榻向后缩了缩,将自己陷进素色帐幔的影里。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他们说你是我父亲,是真的吗?”
花倾之惊觉自己的眼神太过凝厉,吓到了孩子,轻笑着柔和了目光,伸手圈过“今朝”搂在怀里,对他郑重道:“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
连城枕在“父亲”肩窝里,水亮眼眸半闭,露出个安心的笑来。
植兰见这厢父子情深,便轻移脚步,出了房间。负手掩门,抬头望着深黑的高空,冬末春初的寒夜不由让她环臂取暖。
连城抬头望着“父亲”,除了略凹的脸颊,更深的眼眸和鬓边的白发,那眉眼轮廓真有恍如临镜的感觉。难怪小时候母亲总会告诉他“城儿快快长,长大了就会跟爹爹一模一样了。”眼内忽有些潮意,为了这本不是给他的肩膀。
花倾之却是误解了,只当他受了惊吓,乍见亲人才会如此,一双大手轻轻安抚,却安抚得对方愈加想哭。连城已经快忘记眼泪的滋味了,那样的处境下,稚嫩的孩童过早得懂得了“男人”的责任——照顾母亲,保护母亲。是的,母亲,想到母亲,也想到了三年前白姜带着嘲讽口气的悲悯,“你的父亲,他不要你母亲了,他在钰京高官厚禄,娇妻爱子,你和你母亲,他早就弃了,忘了!”
浑身一震。
“怎么?”花倾之一惊,探手去摸,“今朝”一头冷汗。
“没事”连城心虚躲闪,却被“父亲”拉起棉被裹了个严实,按回床上。
花倾之麻利地掖着被角,摆正枕头,“你躺着,我去叫人做些吃的。”想了想,又道,“熬碗安神的药,一并吃了,再睡一觉。”顺便吹熄了床头两盏烛灯。
“父亲还未吃过吧?”连城看着面前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照顾子女、亲力亲为的玉廷王,不由关怀了一句。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额头,只听“父亲”道:“我没事。”简洁有力而令人安心的嗓音却是有些暗哑了。
连城缩在被里不再说话。花倾之临走前在炉中加了木炭,出门招呼了两名护卫进屋守着才放心离开。
吩咐厨下做些今朝喜欢的吃食后,花倾之去了植兰的药庐。银吊子上煎着药,缭绕着氤氲药香,“守”在旁边的是趴在膝盖上已经睡熟的子车青青。
听脚步知是倾之,背门而立的植兰仍握着手中医书,“刚才听说你回来,从床上爬起来吵着要过去,我嫌她聒噪,打发她来煎药,”放书回去,转身看着青青摇头,“这孩子,让她干点正经事竟就睡着了,顽皮时也不见她困过。”
“小孩子嘛。”看青青睡得熟,花倾之索性将她抱去隔壁房间的床上。青青动了两下,却也未醒。倾之转身回来时见植兰正倒药滤渣,便随口一问,“给朝儿的?”想必府上也没有第二个病人了。
植兰抬眼一觑,端起碗来,硬声道:“给你的。”
倾之一愣,旋即明白大嫂是怕他连日奔波,身体吃不消,故煎了温补的药,便接过碗,捧在手里转了转,“北边的事交给大哥了,没个十天半月怕还回不来。”药稍一凉便一气喝净,把碗递还回去,“我看朝儿还出虚汗,大嫂过去瞧瞧?”非是他不信任植兰的医术,只是为人父者遇到孩子的事情难免格外小心。
植兰正寻思着但愿临行前给行已收拾的御寒衣物尚还够用,忽听倾之说起今朝,捧碗转身,不冷不热地回了句,“不用,他好着呢。”
倾之有些莫名,但一来深谙植兰脾性,二来深信植兰医术,便不多问。却听植兰叹了句,“你呀,又当爹又当娘,自今朝回来,薄姬还未去看过他呢。”
倾之静默,只听药杵一下一下,敲打着寂寂深夜。
告辞植兰,回房沐浴,将肩膀以下全都浸在略烫的水里,肌肤感受着畅快的刺激,骨骼发出愉悦的轻响,随着腾腾热气,连思维也轻飘起来,漫无边际:
一会儿是吞天吞地的茫茫大雪,一会儿是满山遍野的鲜艳山茶,一会儿是海都,一会儿是故乡不知道今朝的遇险是否与十步杀有关,不知道十步杀的势力在帝国渗透多广,在朝中牵连多深,仿佛一把抓住了缨子,却不知道地下那颗萝卜有多大。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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