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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回到亚历山大的时候,同事们早已下班,只留下一片漆黑的办公室给她。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开灯,开电脑,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加班?今天她在简碧柔那里没有半点儿收获,又有什么班可以加?
叹了一口气,顾知开始处理下午进来的几封邮件。不过是一些日常性的事务,她却不能够集中精神。
她颓败地靠在办公椅上,看着落地窗上的自己的倒影。
薄荷绿的衬衫配白色西装裤,脚上是一双裸色平底鞋。她上班习惯化淡妆,大半天过去,已经有淡淡的睫毛膏晕在她的下眼皮。黑色卷发随意地搭在肩头,竟有一股说不出慵懒风情。
用林如寂的话来说,她是年纪正好的待嫁女子,可她的那双眼睛,偏好似看尽了世态炎凉的耄耋老妪
顾知自己也清楚,自从杨安桀死后,她的这双眼睛就再也不会笑了。
可这几日,每当她像这样,坐在落地窗前想起简玉柏的时候,她分明能看见自己眼神里的点点星光。
顾知忍不住问自己,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对简玉柏动心的?
是那并不真切的春风一度?还是从他在侏儒花园替自己解围开始?亦或是因为她已经想起,他就是四年前,在林道为她担任翻译的那个留学男生?
是的,借住在林美照别墅的那个清晨,她无意间听见了简玉柏与林美照的对话。他说他叫Flora;他说他四年前在慕尼黑大学修读哲学博士。那时,顾知便记起了他。
呵,世界竟然这么小。也难怪她会觉得,站在博登湖畔的他看起来那么熟悉。
他是Flora,可他也是简玉柏,即便病着,周身也始终散发着一股沉稳淡然却又运筹帷幄的气质。不说话的时候,眼神似乎在对你笑,而他一旦开口,字里行间便充满了对你的怜惜。
此时此刻,顾知满脑子就只有他那一句“顾知,我尊重你不再见面的决定。但下一次如果再见面,一定是你发自内心地想要来见我”。
要再去见他吗?顾知想着,忍不住在办公室里踱起步来。
其实,她最在意的不过是简玉柏对恒亿的意图。但是恒亿之于她,似乎也没有什么绝对的利害关系。
顾知有自知之明,身为不会被公开承认身份的私生女,她在恒亿的地位还没有游丹丹来的高。
那么自己与简玉柏站在一起,又会对简玉柏收购恒亿造成多大的影响呢?再换一个角度,即便她与简玉柏划清界限,身为连城的手下,她似乎也已经与这桩收购案脱不了干系。
而她自问,短期内,她不会放弃这份工作。
思绪不多,却足已在顾知的大脑里缠成乱麻。但好在,她在一次又一次自我反问中理清了自己的感情。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自己的手机,给简碧柔发了个短息,希望和她再约一个时间,就婚礼策划的细节做进一步的详谈。
手机放在手里掂量了半晌,末了,顾知又加上一句:如果你的家人能参加就更好了。然后,短信才发了出去。
顾知记得林如寂提过,简政自去年从简易集团卸任,便带着夫人移民加拿大。所以作为简碧柔的家人代表,简玉柏应当会出席。
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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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顾知那边的徘徊、雀跃不同,简玉柏办公室里气氛并不轻松。
韩骐在他面前递上几份资料,然后又看了看了他带回来的那些药品,说道:“和陈医生开的处方差不多。”
陈医生是简家的家庭医生,简氏兄妹的健康自小就由他负责。除了在德国留学的那几年,简玉柏几乎没有去医院看过病。
“去医院的感觉不错吧?”连城坐在他不远处的沙发里,嘴角噙笑,
他下午打电话给简玉柏,告诉他顾知正在去见简碧柔的路上,那时韩骐正要替他联系陈医生来公司出诊。
虽然是一个千方百计从法国请来的厨师,但又哪里需要简玉柏亲自去送?
他不过是想见顾知。
看着连城眼里的玩味儿,简玉柏示意韩骐先出去。他翻了翻办公桌上的材料,才说:“你不要在工作上给她太多的压力。”
连城闻言,眉毛立即一挑——哟,人还没把到,这就开始管上了?
简玉柏继续说:“陆圻的婚礼,让她很不愉快。”
“我和你保证,我真的不知道陆圻是她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