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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沾地,风似的身影已来到她眼前,来不及眨眼,即以雷霆之势将她压回床铺,身一移坐于床杨背向着她。
“你最好别轻易尝试赌你的运气,我药柜里刚好少了一味甘草。龙胆味苦清热泻火,姜黄味苦除风热,毛麝香味辛、微苦,止血解毒,青葙子味苦、止血消喘,百枝味苦、强腰健背续筋骨,午时花味苦、清热解……”
柳缝衣看似平静的念着医书上的药名,以及其药性和功效,每念一句他身后的佳人身子就小缩一下,稍微恢复血色的娇颜微微泛白,香沫轻噎的抚着胸口像娇不胜衣,畏缩的不想再听地衣味苦、主卒心痛、中恶,白头公味苦……
一听到味苦两字她的五脏六腑便开始翻滚,一阵恶恶的苦味由心口泛向舌尖,生涩的气味难闻恐怖。
“够了,你打算让我把胃里的药全吐出来吗?”她连吐出的气都苦涩不堪,这样还不能让他消火吗?
“你敢吐一口试试。”柳缝衣突然对着门口一喊,“同样的药再熬十份。”
外头传来唐七的声音,“是的,师父。”
也就是说不怕她吐光一肚子的药汁,只要她不怕苦一再重复喝药的辛苦,他绝对奉陪到底。
温尔的性子一怒起来也挺骇人的,可见他气得不轻。
尤其她一身是伤晕倒在他怀里一事着实吓坏了他,从他行医圣今他从未如此慌乱过,面对心爱女子满身剑痕的错愕,让他一颗揪着的心难以放松,每一道伤口都像划在他心口一般,伤痕累累。
“柳哥哥心胸这般狭隘,我想没几户人家的姑娘敢下嫁。”毕竟罗家出了个狡猾成性的罗梅衣,“泽惠”甚多的姐妹们又岂容小觑。
倏地回头,狂肆的双眼进射出恼她不着的阴郁,“你到底为了什么夜闯王宫,还让自己受了一身伤?”
他终于问出口了,她以为他要憋上一辈子才开得了口,“为了它。”
罗兰衣松开手心露出发亮的兰戒,他阴沈的眼眸更深幽了。
“就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值得把命送掉吗?”若非他身不由己的遭强留宫中,她几近送命的伤该找谁医治?
或者说谁有本事及时救回她一条小命,她真是太乱来了!
“身为四君子中的兰盗,以身涉险在所难免,你何必担虑太多……”生死由天不由人,毫不通融。
可是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不及盈握的双肩突地一痛,怒火滔天直冲着她而来,耳膜轰隆的只听得见一阵又一阵的雷吼,震得她头疼身也疼,眼翻心窒的想再晕一回。
“我管你蓝盗、白盗还是红盗,你在冲动行事之前有没有先为我设想一番?明知道危险重重还执意下手,你心中何者为重、何者为轻会分不清吗?非要让人时时提心吊胆,刻刻操心不安……”
罗兰衣从不知他舌灿莲花的口才好得足以让他喋喋不休半个时辰之久,原本她打算让他发发积郁之气免得郁血积胸,可此刻后悔莫及的她却半垂冷眸的盯着一只昏昏欲睡的白蚁,倾羡它的自在。
由他恼火的话意中不难发觉他早已得知她盗贼的身份,只是心有怀疑犹自揣测,未经她亲口证实他不予置评,故作不知的等着她对他坦白。
可惜时机不对让他恼上加恼,那句不必担虑太多更是火里调油,腹里的中火一烧顿成烈焰,冲入云霄燃起漫天大火,毫无节制的涌向令他火气大作的娇人儿。
“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较好?”他也该累了,是时候歇息歇息。
一句不算温柔似水的淡然言语一起,怒言不绝的柳缝衣蓦地停语瞠目,心中一暖一冷的不知拿她如何是好,轻叹一声的疏开眉间皱折,神情转柔的松开手为他掐出的红瘀抹上凉膏。
“你真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扎得我不时发疼却狠不下心来拔除,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他咳声叹气的说道,取出最好的刀伤药为她的伤口换药。
他连夜带着她由宫中潜逃而出,之后捎书一封意指日有远游多有不便,望公主另觅良医、病体康泰,他力有未逮失神医之名,故潜心修研医书盼增长见闻,以医治更多如她一般难愈的疑难杂症。
想当然耳萨哈娜自是不肯轻信,但碍于马帮的势力又不好亲身上门求证,只好咽下不甘地继续佯病,不断发出求医榜文想让他“迷途知返”。
“这么难缠的女子就用大红花轿抬回府,免得她害人害己的遗祸人间。”她嘴角微勾,笑花灿灿的轻绽。
他无奈的笑了,“得妻如此定是我少做功德,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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