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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讨人喜欢。“都会唱啦,团长!行了吧?”唱完了,杏莉向德强问道。
德强忙点点头,转回身,朝着都在看他的孩子们说:
“好啦,今天就学到这为止,明天再学新的吧。”“团长,我有个话,当说不当说?”一个穿得很破的孩子,站起来粗声粗气地问。
“什么事?说吧。”德强答道。
这孩子有些局促不安地向周围看看,见有几个人向他挤眉弄眼——鼓励他快说,他才结结巴巴地说:
“俺、俺说不好。就是杏莉……”他停下了。
德强一听说杏莉,不觉心里有点跳,焦急地催他:
“快说呀!怎么不说啦?”
“俺没念书、不知对不对。就是杏莉是汉奸家里的,不能当儿童团。”那孩子说完忙坐下去。
孩子们都哄起来。有的说对,有的说不对。
杏莉心里又羞愧又难过又生气,脸都涨紫了,那双泪水就要溢出来的眼睛,紧看着德强。
德强很慌乱,又难过又气愤。他知道杏莉受了委屈,但又找不出责怪那孩子的理由。乱了一阵,他招呼大家平静下来,说:
“刚才小黑子说的也有理。汉奸家的人咱们不要他。可是杏莉家和王唯一家不一样。姜同志说过,咱们抗日人越多越好,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杏莉她爹不也拿出很多东西来吗?
人家杏莉很积极,还教咱们唱歌,怎么不能当团员呢?”
这末一来,那孩子没话说了,大家也都向着团长。虽然如此,德强还觉得心里不好受。杏莉也认为受了好大冤枉。
为什么德强和杏莉这两个出身截然不同的孩子,会这样相好呢?说起来,倒很有些来历。
德强今年十五岁,高小就要毕业了。德强刚上学时,因家里穷,用砖瓦块当石板,滑石①当石笔。他穿戴的不好,用的又赶不上人家,这天真幼小的孩子,常常受别人的嘲笑和欺侮。他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向母亲哭闹,躺在地上打滚,非要和人家一样的东西不可。
①滑石——一种软石头,能在硬物体上划出白线来。
父亲上来脾气,就要动手打他,但母亲总是哄着孩子。她给他擦眼泪擤鼻涕,拍档耐粒�阉�さ舻氖橹匦抡�砗茫�蟾黾Φ昂逅�鹂蓿�钣怯堑匕参慷�铀担?
“孩子,别比人家,咱们穷啊!好孩子,听妈的话,念好书要紧!”
这位勤劳的母亲,费尽心机来装扮自己的儿子。衣服虽旧,她做的使儿子穿上合身而又整洁。她用一件出嫁时穿的旧夹衣的蓝格布里子,给孩子改做成一个小书包,虽不如别人的新,可是手巧的母亲,做的样子却比别人的好看,使儿子能擦干泪水去上学。
母亲的这一切感染着儿子,渐渐地德强不再向母亲哭闹,缺什么也不向母亲要了。他也学会用力忍受着困苦。有时还知道去安慰母亲。在他幼小的心灵上,也深深划上“咱们穷啊”的印痕。
但是,本能的好胜心,使孩子越来越感到不甘心不服气,他恨死一切有钱的人,他常帮穷孩子打架,揍财主的少爷羔子。为这他也吃了先生的不少苦头,但他从不屈服求饶。先生用两寸宽半寸厚镶着铜边的戒尺,打他的小手,打他的屁股和腿肚子。打得他手肿成小饽饽,腚上腿上青一块紫一条,先生是等学生求饶才松手的,可是德强闭着嘴蹙着眉,晶莹的泪珠挂在脸腮上,就是不叫唤。直到先生累坏了,有时板子打断了,才放手。
德强从不使母亲知道他挨了打,并警告任何人,不准把他挨打的事,告诉他家里的人。可是有一次,他的手被打肿得吃饭时拿不住筷子,母亲发觉了,心疼的象油煎,抱着孩子哭了一宿。
德强越来越变得老成而易于激怒了。他学会了对付仇人的方法——寻准机会,用血换血,用拳头对拳头。他这次报复先生的是:折断先生茅厕里用手抓着拉屎的木楔子,照原样虚插在那里,先生刚蹲下用手去扶,却不料仰脸朝天,跌进及腰深的屎尿坑里。
德强牢牢记住父母的话,刻苦地学习着。
母亲每晚要到儿子住的南屋来察看。她眼前时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儿子怀里抱着灯,手里拿着书,睡着了。有时眉毛被灯火烧着,他痛醒过来,又继续攻读,读一阵又睡着了。母亲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灯火吹灭端走。不敢叫醒他脱去衣服再睡,因为他一醒,就又不睡了。
正因如此,每学期考试,德强都在全班头三名以内。在有钱人家孩子的嫉妒愤恨的眼光下,他拿着奖品回家给母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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