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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这当口,有才去赶圩子,原说有几领炕席要卖,换几个钱买些油盐,谁知道早上出去晚上便没回来,转天又不见人影。
翠花心里发毛,四处打听:“看见我家有才没?”问过的人都摇头。翠花便觉着眼皮扑扑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隔不了几天,村外有人捎信来,说这几天胡子闹得凶,山那边有一条人大腿,也不知是谁的。
翠花叫了有全赶过去,果然是一条人大腿,没有脑袋和身子,看不出是谁的,寻思着附近再没听说谁失踪,翠花便认定是有才,拿个麻袋片盛了,只是尸身不全入不了祖坟,便找个山坡埋了,狠哭一场,想跟着有才去,又想还要给大丫、二丫做娘哩,也就作罢。翠花惦念着孩子们小,有心再走一户人家,怕到别人家给气受,便又拖着不嫁,独自撑着破碎的家过活,一晃便是三个年头。
邵二狗一觉睡得迷迷糊糊,耳朵里似乎听到有什么动静,急忙翻身坐起,睁着小眼睛四下里望,不单望接亲的队伍是否回来,更望望有没有生人过来。邵二狗自从他爹用铡刀自己砍了脑袋,死在胡子们的面前后,他一见生人就发怵,生怕一眼看不准,把胡子当成了过路的人,躲避不及,可不是要了命?
大黑见邵二狗坐起身,也跟着竖起耳朵四下里张望。它望向远处的山,望向近处的水,还有山道上走过的行人,它就觉得这人的影子在它的眼睛里拉长,长如一条线,忽高忽低,走成跳跃的火苗样,又走出觅食的小鸟样。
邵二狗纳闷间,忽然听见路上有脚步声,吓得他麻溜躲入树丛后,睁开小眼睛往外瞅。
邵二狗见来人是翠花,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只见翠花张望一阵子,毛手毛脚钻进路边的柳树林子里。邵二狗心下好奇,猜不出翠花要做啥,便偷偷跟过去望。
他拨开树枝放眼去瞅,过眼处白光一闪,翠花白生生的屁股便亮在邵二狗的眼前,嫩白如豆腐,能捏出水来。邵二狗就觉得心里发跳,腿儿打颤,立也立不住脚,眼也斜了,嘴也歪了,浑身痒骚骚的,似有一双小手从嗓子眼里伸出来,直向翠花的屁股伸过去。
翠花将最后一滴尿滴完,又将屁股颠了颠,抖###净了,这才立起身,正准备提上裤子,猛地见一个人立在眼前,吓得“妈呀”一声蹲到地上,一屁股坐到刚才的尿迹上,等看清是邵二狗,气就不打一处来,挨千刀挨万刀地骂。
邵二狗浑然未觉,直瞪着眼睛盯着翠花看,就觉得女人几天不见,果然是好看,比先前望着更觉得顺眼了呢!他不由自主地便抓住翠花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翠花嫂子,我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挨过女人的身子,你可怜可怜我,和我好一回吧。”
翠花甩开他的手,气愤地说:“看你德性,跟狗也不跟你。”邵二狗说:“我就是狗。”翠花呸了一口,说:“你连狗都不如,狗还有个羞耻,还懂得人滋味呢!”
邵二狗诺诺着说:“我不如狗,我不如狗。”两眼红红的猛扑上来抱住翠花,翠花拼力挣扎,骂:“邵二狗,你果然不如狗,你欺负我,等我说给有全要你的命呀!”一把将邵二狗推到地上,邵二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呵呵地坐到地上,呆呆望着翠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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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抢亲 四(1)
老刘头已几次打发人去村头望,按说这辰光,迎亲的队伍也该回来了,是真的遇上什么事了吗?老刘头心里不托底,几次要把土枪拿出来去接。
其时天已过晌午,迎亲的队伍正走在路上,太阳毒得厉害,已经不止是下火,是有火针在刺着众人。年轻的后生脚程再好,也觉得汗淋淋的,衣服像贴在身上一样难受,赤着膀走,又受不住太阳的烧烤,步子迈得死沉死沉的,每迈一步都颠出一串汗水。
蛇一般蜿蜒的山路,长得看不见尽头。走在前面的是鼓乐手,两个鼓手后边跟着牵大青驴的祥子,接着是拿着被褥的一干人,前面的两个唢呐手,把唢呐吹得有气无力,“呜呜哇,呜呜哇”的喧嚣声在山谷中回响,惊动了午睡的草虫,便有小虫传出一两声和唱,成为迎亲队伍中的伴音。
4个鼓乐手有3个是上了岁数的,只有17岁的来顺比别人吹得欢些,却吹得不是正调。来顺是张响亮的二儿子,张响亮祖上是唢呐世家,几辈子传下吹唢呐的手艺,给人家办红白喜事时捧过场,得些赏钱过生活的。大儿子来和不中用,嘴笨得说话像拾落在地里的黄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张响亮便有心把这祖上传下来的饭碗传给来顺,偏偏来顺这孩子学是认真学,却吹不出做爹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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