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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莫悱没有先想多。他知道安纳斯的许多话不能当真,他口无遮拦惯了,常常无意识的伤了人心,自己若是太过计较,就输了。
于是,莫悱静立一旁,默默凝视安纳斯东忙西乱,突然,一阵怜惜他苦心的泪意就涌上眼眶。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他看自己没怎么进过厨房,以为自己一拿刀就会伤手,这才只让自己干些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活儿。
看他忙前忙后,操心着一切,突然就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会怎么样。
他能照顾好自己吗?自己不在,施哀央不在,尤瑞安又······
该把他托付给谁呢。
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再造出一个偶人了。今天是最后的时间,又快到了中午,在短短的半天内,绝计不能为他找到,让自己满意、他也看得过去的伴侣了。
什么都可以舍弃,唯独放不下这个孩子。
他习惯了孤独,自己好不容易才敲开他的心房,终于,他把心都剥开给自己看,以为可以两个人一起走下去了,匆匆永离的却是自己,他该做何想法?
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所有的人,发现,祈月烬的交际圈竟也是小得可怜。
原本信任的就不多,在世的更如朱鹮般稀少了。
祈月家绝对不能让他去,施哀家······他和施哀诉性格相仿,在施哀诉面前一定会吃亏,又没人可以帮他,不能送他进龙潭虎穴。
剩下的唯有巫黎家。花衣她······对安纳斯应该没什么恶意罢。巫黎双生子虽然和他见面就吵,相处却也不差,那么,拜托花衣?
不是没想到莫悱曾经的“humor”党朋友,但安纳斯和他们不熟,凭他认生倔气的性子,怕是要受气罢。
替安纳斯想着代替自己的归路,莫悱死死咬住下唇才不至于泣泪当场。
很算是奇怪了,两个人之间,甚至没有正式表白过,那份感情的性质也说不清道不明,可是无数轮回和今世相处,让所有的羁绊浓得化不开,简直像是随着心脏生长的一根刺,□,就是一个死。
并不畏惧死亡,但恐惧着他对自己死亡的反应。
如果他再冷酷一点,再反应慢一点,再无动于衷一点,自己也不至于这么担心罢。
他让一场大梦也掺进了现实,自己是何等欢喜,用往日所有的苦楚去换,都心甘情愿。
可是梦总要醒,梦醒时分,便是自己的终结时分,他却不同。他还得回归现实,还得生活下去,自己真是害惨了他。
偷偷在他心里种下希望的种子,经过长久等待才让他心头萌发希望的苗,结果,正待蓬勃生长的新苗却被自己硬生生剜去,自己真是——罪无可恕。
忍不住,抽抽鼻子,在安纳斯看过来之后大窘,忙借口道:“好香。”
正好鸡蛋羹出锅,安纳斯没有怀疑,只是得意着表情,灵活的给鸡蛋羹淋了香油,再撒上些许点缀的葱花,献稀奇般示意莫悱来尝,“过来,小猪仔,给你的。”
脱下防烫手套,抓过莫悱的手,给他戴好,再寻了个勺儿搁进碗,道,“端到外面去吃。只准把吃剩了的给骚包。”
莫悱点头,端着鸡蛋羹的碗,出了厨房。
他出门的脚步再也不同以往轻盈,沉重得仿佛含了压抑的哽咽。但安纳斯着实没察觉,因为他还要准备山药排骨汤,蔬菜沙拉,香菇鸡丝粥,等等等等。
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他/她的胃。安纳斯带着对爱情一知半解的自领自悟,突然发现,原本厌倦的烹饪环节也能乐趣无穷。
小猪仔果然神奇。小小的感叹着,安纳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莫悱端着碗来到客厅,却发现尤瑞安还在不停的塞吃的,好像一停下咀嚼的动作,就会空虚恐惧到发狂似的。
尤瑞安占据着面对超大屏幕电视机的正座,莫悱便坐到了他旁边,隔了两个几乎被掏空的最大号塑料袋。
莫悱将杂物凌乱的茶几稍微打扫一番,寻了个地儿放鸡蛋羹的碗,脱下厚厚的防烫手套放在碗边,双手捧起碗,就像寒冬里捧着一瓶借以寻求温暖的热水一样。
尤瑞安的双眼麻木的盯着电视,他只是单纯的从豌豆脆袋儿里拿吃的、放进嘴、再拿、再放进嘴罢了。莫悱知道,他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吃什么了。
只要手边还有吃的东西,他就会一直这样下去。吃的什么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件事可以填充他空空如也的心房,“吃”无限放大,无限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