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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缓,我觉着有点喘不过来气,遂抚了抚心口,朝他笑笑,开了个玩笑:“我吗?你必须护着的人。”
嘴上沾点便宜也不过分,我安慰自己,也不再瞧他,将视线搁在了上方供奉的一尊尊神佛像,瞧了几眼,不禁哑然而笑。合着神佛都喜看笑话。
纯易来了,我立马揪着他的衣袖跟他诉苦:“纯易,大将军醒了。大将军不识得寡人了。纯易,寡人的命怎么这么苦……”
纯易原本脸色带了点无措,被我这么一通说淡淡瞥了我一眼,跟瞧傻瓜似的:“君上,你何时回宫?”
我呵呵一笑,忙松了他的衣袖,也不回他的话,只去瞧端坐在一旁的大将军:“大将军呐,有件事寡人不得不告诉你。你可要挺住,寡人好不容易把你救过来,你得为寡人着想。”
他没什么反应,静静瞧着我。
我斟酌了半响,又道:“裴牧远,裴家谋逆,现已伏法。”
他动了动身子,漆黑的眸子沉沉的,透着一股子的超然冷淡。
他这反应很不对,我禁不住问:“你,不伤心?”
他似是愣了愣,反问我:“为何要伤心?”
啊?
那,如此甚好。他这幅模样,我也用不着伤心了。
忘了,也未尝不好。不然,得知家人去了,他必定很恼我,指不定还会恨我。
如此一想,我对他忘记我也释然了,心中不由翻滚出了滔天的欢喜,因为此时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活过来了。
既已醒了,也合该回宫了。于是我对纯易笑道:“纯易,再过几日,寡人便回宫。你莫急,莫急。”
纯易不置可否,一贯淡然的眸子紧紧锁住了大将军,犀利如剑,似是瞧见了另一个人。我琢磨不透,可心中亦觉着不正常,不得不转移话题道:“纯易,大将军醒了的事儿不宜告知外人,万事要小心为上。”
他含笑而应。随后,我,他,大将军三人一同坐在塔里享受着这漫天的沉默,谁也未开口说话,却难得的让我觉着有了温情。
许是白日里过于高兴,于是当天夜里,我遇着了刺客。
他们跟寻大将军时遇到的许是一路人,凶残得好似我曾杀过他全家。
塔中烛火摇曳,忽明忽暗,我被大将军护在身后。两人身子紧紧相贴,密不透风,我略微神游了一会儿,再回神瞧见剑光烁烁,寒冽无比,一招不成,下招更狠,不由拽上大将军的左手。
我与大将军两个人,他们十来个,显然是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即便大将军武功高强,犹如神助,然几番对抗下来不免应付不来,何况他将醒,僵了那么久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被团团围住,我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整个身子似要融进他的体内。转动脑袋越过他的肩膀去瞧他的面色。只见他紧紧抿着唇,一张坚毅的脸布满寒霜,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那剑身泛着青光,如青龙出海。
然后,我听到他一板一眼地冷叱刺客:“敢动他,本王碎了你们的魂!”
真霸气,我喜欢。
不过,是不是哪里错了?本王?他难不成脑子迷糊了。周身杀气腾腾,我面色复杂,不由凑近他耳边道:“裴牧远,你既然不识得我,那你走罢。”
他一边护着我,一边和数十位刺客纠缠。那一瞬,呼啸而过的剑气惨烈地在我脸上割出了一个个口子,有血的味道飘散出来,耳边传来他的回答:“我得……”
话未完,噗嗤一声,是兵器刺入身体的声音,刺耳难听到我失神喊他:“裴牧远……”
烛火游了过来,微弱的光亮,我怔怔瞧见眼前他的面容,还是那么冷漠,却又那么的高贵。这简直不是他,不是他!
我愕然,心脏猛地收缩,又惊又痛。
噗通一声,他正对我拄着剑猝然跪地,如巍峨高山轰然倒塌。
我瞪大了眼,瞧见有剑头从他胸口的地方钻出来,带着流淌的红色液体,诡异可怕。
“裴牧远……”
脑子里有什么嘭一声炸开了,纷纷扰扰占据了我所有的意识。
我木着脸喊他,他不理。
于是,我动了动,双膝跪在他面前,抬袖板起他的脸颊,入眼一片血红,全是血,滴滴垂落,砸得我心尖上千疮百孔。
我抖着指尖去擦他嘴边的鲜血,他忽地扔了长剑,伸手捉住了我的手指,贴在了他的唇边。
手指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我听到他虚弱的声音:“我得……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