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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将书信送到翌靖手上,也是四日以后。
翌靖阖上双眼将那封一角染血的书信握在掌心,疾步朝马厩走去。若云慌忙一把抱住他的腿,泣道:“王爷,小公爷拼死将书信送出,如您前去涉险,却是辜负他一片心了……”
“你不明白么”,翌靖颤声道:“他若死了,我岂会在世上独活?”
☆、第五章 不忍彩衣舞孤翅(上)
翌靖一路打马狂奔至凉州,想着不欲惊动州府,便悄悄探进营中去寻叶平的副将陈含奇。刚及入营,便听两个小兵边走边骂:“这鞑靼实在可恶,战败不耻,竟派人来刺杀将军和王爷,他们二人武艺超群还这般落败,那鞑靼刺客也着实可怕。现下将军在他们手里,万一他们拿将军的性命要挟,那可真是不妙……”
话一入耳,翌靖浑身凉透,待思及叶平未死,却是又喜又悲,当下勉力定住心神,打眼正见陈含奇立在不远处,便慢慢靠过去,示意他跟着自己来。二人寻得个避人耳目之地,陈含奇“噗通”一声跪在翌靖面前,哑着嗓子喊了句“王爷”,抬起头来却是双目血红。
翌靖心急如焚,强自凝神听着陈含奇泣道:“将军失踪那夜安平王爷曾派人手前去搜寻,末将见那些人都是安平王爷的心腹,心知其中必有古怪,便将西边林中的几处血迹悄悄匿去,王爷往西边去寻将军,总是不错的……”
翌靖谢过陈含奇牵马便走,陈含奇忙将他拦住,道:“王爷连番催马赶路,这白马再是神骏也经不住了,况且白马扎眼,还请王爷不要嫌弃,换乘末将的黑马。”翌靖点了点头,翻身骑上黑马,风一般往西边刮去。陈含奇站在原处红了眼眶,终是叹了口气,牵着白马慢慢回了营中。
叶平不在,凉州大营便由翌宁暂管。吃罢晚饭,翌宁悠悠在营中走着,忽被马厩中一抹雪白的颜色扎得眼痛,双腿却是自己迈了过去。踏雪见了旧主十分高兴,不住打着响鼻去蹭翌宁的手。翌宁面似冰霜,一只手缓缓抚着白缎似的马颈,另一只手却暗自捏得青筋也爆出来。明知那是他的心头肉,偏忍不住想去剜,偏想瞧瞧这颗七窍玲珑心滴出血来是怎么个模样。现下见他千里而来,心里却毫不痛快。
又或者,痛是有的,快却快不起来。
翌宁面上浮出一抹冷笑,“大哥,我送你的神驹,原是做这般用处么?”
……
野旷天低,满目的星子便似登楼可触。哑儿背着小篓子走在路上,心道今天迟了许多,阿妈该等急了,脚下不由得小跑起来。刚跑了几步,便见河边立着个人,那人许是刚取水饮罢,点点水珠反射天光,顺着他的手指滚在叶上,好似漫天星斗被他随手抓过一把,浑不经心地洒在草丛中。哑儿呆呆立在原地,暗猜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神仙临凡,却见那人冲他弯了弯嘴角,伸手去牵立在一边的马儿。
哑儿愣了片刻,仔仔细细将神仙打量过一遍,见他伸手去牵马,赶忙去夺他手中的缰绳,瞧着他目露疑惑,又指了指他腰间的玉坠,示意他跟着自己走。翌靖将玉坠狠狠握在手里,硌得掌心生疼,心中焦灼却是松缓几分。
十二岁那年寒食节,翌靖与叶平相约至京郊翠羽峰踏青。漫野春光璀璨,二人甩了仆从,言笑间顺着蜿蜒的山路兜兜转转,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绿树繁花中掩映着一座清幽的小庙。庙中香火不盛,供奉的菩萨却塑得别致,不似常的眉目低垂安详慈悲,却是唇角微弯拈花而笑。
叶平拉着翌靖虔诚地跪在香案前,双手合十暗自祷告。翌靖悄悄侧过脸去,正瞧见一束阳光透过窗户菱格打在他鼻梁上,几粒浮尘随风飘舞吻落长长的眼睫,顿觉心中浸满宁和。
待到二人立起身来,却见后头不知几时站了个弯腰驼背的老婆婆。那老婆婆和善一笑,面上的皱褶如菊花般绽开,伸手从袖中掏出两枚玉坠,道:“两位小哥不如买双如意坠,方才所求之事菩萨必定应允的”。
叶平取出半块银子放在老婆婆手中,接过玉坠道:“谢过婆婆吉言!”老婆婆呵呵笑着,慢慢取出香火果品贡在案前。
二人走出小庙,叶平笑着将玉坠放一枚在翌靖手心,道:“我瞧着那老婆婆神色间有一股洞悉天机的清明,只盼她所言是真,菩萨让你我都得偿所愿便好了。”
“我愿身旁之人一世平安喜乐”,玉坠微凉,硬硬硌着掌心,彷如握住一个安静而微小的秘密,翌靖在心中默默重复,“如果菩萨让我得偿所愿便好了。”
那坠子玉质粗陋,雕工朴拙,有次翌宁瞧见,打趣道:“大哥腰上那个坠子,只怕上面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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