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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议论纷纷,有些个平日里作风端正的,连忙斟了茶水,弯腰上楼,奉给宝玉。
儒家是有礼法的,他们被人以讹传讹,不小心坏了别人文名,既然没被人上门指责,只是附带着有些苗头的,只要主动敬茶赔罪就好。
宝玉见他们懂事,一一接了,每盏茶过了嘴唇,算是照了礼法。
想了想,笑道:“不知者无罪,诸位都是圣人门下,还望为灾民做点事情。我一路走来,见那受冷的,挨饿的,心酸,心寒,心里委实难过。”
宝玉把话题转移,也就抹过了这件事情,当然,只是对这些个端茶赔罪的而已。
林修竹虽然幼小,也是个懂事的,他见已经无法挽回,大礼参拜宝玉道:“末学后进,再次拜谢前辈提点,学生愿出纹银100两,赈济灾民。”
这是服了软。
林和正的胸膛剧烈起伏,一双吊梢眼满是怨毒盯着宝玉,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不知者无罪,我先前不知道你开了文山,做了生员,些许话儿也是随着众人说的。不知者无罪,你还想我做什么?”
【当弟弟的能屈能伸,是个人物,可这哥哥……不能轻拿轻放,不然的话,不光是我,连着整个贾府都要蒙羞。】
宝玉点头,笑道:“很好,不知者无罪,我刚也说过的。此等罪名,想来就是到了中都府尹那里,也不能把你怎的。”
“哼,你知道就好,我大小是个秀才,我的恩师,那可是三甲举人!”
“哎呦,我们家宝二爷,可还真不敢得罪三甲举人呢?”茗烟讥笑喊了一句,调子拉长,惹来一堆哄笑。
宝玉挑挑眉毛,有些话不能亲口说,茗烟这小子恰到好处。
林修竹只想把这个白痴哥哥扯下来,找个地缝塞进去。三甲举人?那也还是举人啊!贾府有宁、荣两个国公,还有史、王、薛三大家族同气连枝,区区一个举人,能把人家逼到哪里去?
【白痴,废物,我怎么有这么一个哥哥,亲哥哥……还只有一个……】
林修竹瞧了眼大日厅的方向,见珠帘紧锁,脸色都绿了,连忙扯林和正,小声道:“哥哥,我的亲哥啊,青丘狐族地位尴尬,您要是占着理,咱们敢打上他们府门去,可不占理就别硬气了,真个不知死吗?”
林和正呆滞看自己的亲弟弟,良久,跺脚道:“我还就不信了,他青丘狐族多大威风,能颠倒黑白给我胡乱安了罪去?”
他指着宝玉就骂:“你不过是个无事忙,富贵闲人,顶多占了个口衔宝玉出生的便宜,被人说是个灵秀的,可我认为:你人不人,妖不妖,比那下贱的半妖还要下作了去,凭什么说我污你文名?
没错,那诗文是我作的,有错吗?你贾宝玉,就是个无能第一,不知道哪里偷了首打油诗,跑来给我下套!”
宝玉的脸色冷下来,本以为林家兄弟以讹传讹,没想到,这做老大的,还真是罪魁祸首了。归根结底,是嫉妒小宝玉口衔宝玉出生,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他只在乎结果。
回望过去,笑意温和道:“作得不错,挺有文采。”
这一句轻不轻,重不重,里面没接他的话,看似个真诚夸赞的,可细细品味,真个有尖锐的针儿在其中,憋得林和正脸堂子铁青,说不出话。
人家‘夸’他呢,他能怎的?
林修竹站起来,狠狠跺了几下脚,扯着林和正去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给自己亲哥几个巴掌。
刚才要是走了,那也只是走了,现在同样是两人离开,但接下来的后果,林和正承受不起,妥不了麻烦恩师。
宝玉看似夸他诗才不错,其实是坐实了林和正坏人文名的罪名,中都府衙必须要走一遭了,不然的话,林和正要成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辈子抬不起头。
他也要受牵连,神童之名,要蒙上污点。
宝玉目送他们离开,笑容就没从嘴角落下,只等不见了人影,对众人拱手道:“宝玉先前言辞激烈,诸位莫怪,只是见了灾民饱受饥寒之苦,愤然出口,还望见谅。”
众人慌忙回礼不提。
这时楼上传来宛如黄鹂叮咛的声音:“一个‘莫怪’,一个‘见谅’,宝二爷连着两个道歉,诚意是足够了,可跟前段的诗词比起来,却又不够。”
言辞看似拿捏,但是听不出恶意,宝玉笑道:“还请见教。”
楼上传出一阵轻笑,又言道:“依奴家看,宝二爷这诗取名《咏麻雀》最为贴切。一个两个三四个,五六七**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