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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的线团,严肃认真地、一环接一环地加以分析……千百万农民被划入‘富农’或‘准富农’一栏,被驱赶到荒无人烟的北方,驱向死亡。千百万城市居民被划入‘间谍、破坏分子和人民敌人’一栏,被关进监狱或劳改营。整个民族被指定为叛徒,从他们祖居地驱赶到异邦。是什么把我们引入前所未有的灾难?国家机器为何扑向无还手之力的人呢?为什么国家安全机构同负有维护法律尊严的检察机构融为一体?为什么以声张正义为宗旨的全国报纸都有计划地、机械化地、千篇一律地诽谤受迫害者,对所谓被揭发出来的、出卖给外国情报机构的死不悔改的人民敌人说了数不清的假话?”
“这样的事是何时发生的和怎样发生的?毫无疑问,这是学者们至今所知道的最可怕的化合物。为什么能够化合?研究它们不仅是史学家、哲学家和社会学家的艰巨任务,而且首先是作家的任务。这是今天主要的工作,并且是刻不容缓的工作。应当号召人民,年老的和年轻的,勇敢地反思过去,认识过去,那时未来的道路才会清晰。如果我们工作做得及时,今天便不会审判言论了。”这篇文章不胫而走,并很快流传到国外。
利季娅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中。作协党组书记瓦西里耶夫(曾是契卡分子),1969年10月提出开除利季娅作协会籍的建议,但隔了四年,他的建议才得以满足。利季娅暂时只受到警告处分,但从此,官方不仅不准出版她的作品,连她的姓名也禁止在出版物上出现。
1967年,列宁格勒报刊书籍出版社决定出版阿赫玛托娃的文集《诗歌与散文》。这是女诗人逝世后出版的第一个集子。利季娅是阿赫玛托娃多年的朋友,详细记录了她同阿赫玛托娃每次的接触。她不仅了解阿赫玛托娃的创作构思,也知道许多技术上的细节。如某诗写于何年何地,阿赫玛托娃本人反而会弄错。出版社请利季娅作注释,她父亲老丘科夫斯基作序,当然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他们同编纂诗人丛书《阿赫玛托娃卷》的日尔蒙斯基院士交换意见,一起确认编辑过程中发现的新材料。出版社责编德鲁扬从列宁格勒来到莫斯科,利季娅同德鲁扬发生争执。如德鲁扬要求删去《最后的玫瑰》的被奉献者的名字——布罗茨基,即后来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那时,布罗茨基在苏联名声很坏,被称为寄生虫。为保存这首诗,利季娅同意删去布罗茨基的名字。利季娅作完注释送给日尔蒙斯基院士审阅。院士看了大为赞赏,并写了极高的评语。1968年6月,利季娅看完清样,1969年2月看完三校样,书马上就要发排了。这时,责编德鲁扬从列宁格勒打来电话:“书停印,开印日期未定。书稿尚未审批。”为什么停印?谁尚未审批?无人回答。连日尔蒙斯基院士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利季娅知道,书稿不能发排是因为她,如印出来将出现:利季娅注释,而她的姓名是不准出现的。出版社不仅退了她作的注释,也退了老丘科夫斯基写的序言,但都付了稿酬。父亲沾了女儿的光。
1969年10月,老丘科夫斯基病逝。作协已无顾忌,可以放手收拾利季娅了。像丘科夫斯基那样著名的老作家逝世都要成立文学遗产委员会,利季娅却被排除在委员会之外。丘科夫斯基住院时完成了他最后的一篇文章《一个老说故事人的坦言》,《文学俄罗斯报》决定发表这篇文章。利季娅在朋友的帮助下整理出文稿,但过了一个月,文章仍未发表。利季娅觉得蹊跷。这时,她收到报社总编辑的电话。利季娅问他为什么不发表,总编辑回答道:“我们乐意发表,可是很遗憾,我们无法发表。文章下脚注明:利季娅整理。”利季娅说她乐意删去自己罪恶的名字,只要文章尽快登出来。总编辑回答道:“口头允诺不行,必须出具书面声明。”利季娅万般无奈,不得不写书面声明:“得知我所整理的我父亲的文章《一个老说故事人的坦言》由于文章下脚提到我的名字而无法发表,我声明同意发表时删除我的名字。”报纸收到她的声明后,文章马上发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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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英年:利季娅打官司(二)(4)
利季娅同父亲感情很深,并深受其影响,自然想写点怀念父亲的文字。丘科夫斯基活了八十七岁,经历过很多事。利季娅只选择了自己的童年:父亲如何教孩子们划船,教他们英语,在海里向他们朗诵巴拉丁斯基的诗。内容绝无问题。但在《文学俄罗斯报》的事发生后,利季娅不再抱向报刊投稿的幻想。利季娅记得《文学俄罗斯报》总编辑对她说的话:“共产党员的良心迫使我不允许您的名字出现在我们报纸上。上面没有任何人指示我们。”《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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