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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可怕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仇恨,是绝望。
当一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飞鸟不断的努力,不断的挣扎,终于有一天破笼而出的时候,他蓦然发现想象中的碧水蓝天都不存在,牢笼之外只有一望无垠的空虚,那种绝望,足以逼的他放弃对一切救世主的希冀。
就在这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火麒麟心间,他四下望了望,只见花重明脱下的衣服和面具还扔在池边,那残破不堪的明黄色衣衫上,竟绣着一条巨龙!
“九世苦果一世皇帝,你……你逆了命批?”
“如此一来,这就是我的最后一世了。”
“这是你的最后一世……真的是最后一世!”火麒麟面色惨白,一把将花重明从枕骨池中拽了起来,看了看石碑上画的八个正字,喃喃道:“四十次……只重生了四十次……也罢,没时间了,我把所有的法力注入你体内,希望可以替代剩下的九次。”
“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
“没时间了……逆过命批,你不会提早修成神灵,你会……魂飞魄散!”火麒麟来不及做过多的解释,两指间凝聚着一团烈火,缓缓将它推入花重明后脊。
焚心的剧痛侵蚀着花重明每一根神经,他身上残缺不全的血肉在迅速生长,伤口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火麒麟却渐渐体力不支,鲜血从他嘴里,鼻下,耳孔,眼角汩汩流出,俊秀的一张脸简直成了白纸,就连原本鲜红的瞳仁也已经化作朦胧的灰白色。
骤然一道火光闪过,花重明睁开双眼,那烈焰仿佛在他眸眼里焚烧,愈来愈旺,似乎要将天地烧成灰烬。
完成了最后的动作,火麒麟几乎变成一具骨架,若不是消瘦的身躯被包裹在玄色长袍里,必定会更显几分憔悴。
他撑起身子,踉踉跄跄走到枕骨池边,猛然一拍地面,只见满池赤水呈漩涡状缓缓汇入池中心,最终“哧”的一声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只白玉匣子安安静静躺在池底。
“这是当年逐鹿平定四海时穿的铠甲,咳……你穿上它,去暮雪境……去找‘杯雪’……”话音刚落,一阵狂风逆卷而起,火麒麟指着风中渐渐现行的另一只麒麟,对花重明说:“他叫九龄,从今天起就是你的坐骑……咳咳,我已经油竭灯枯,不能再陪你了,只是……”
余音为落尽,却见一团烈火焚过池岸,那形容消瘦的少年顿时化作一缕青烟,缓缓坠入天际。
“迢递……”恍惚间,花重明竟喊出了他的名字,站在风中的麒麟九龄不禁愕然,他走上前去,站在花重明身边,轻声问道。
“你……记起九百年前见过他了?”
“算是吧,说什么九百年过去,还依然不理解我,可自己不也是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决定吗?”
九百年前就是这副样子,漫长的时光无法改变他的容貌,甚至无法改变他的心。
从刚刚造就逐鹿的魂魄,从逐鹿第一次向天帝承诺要杀尽妖兽平定四海,迢递就这样对他说:“我不理解你。”
九百年了,他依然还是这样一句话,却不惜形神俱灭,去挽回黎民百姓最后的希望。
“迢递是个好人,一直都是。”九龄看花重明穿好一袭银甲,瀑布般英勇的长发披散在血色战袍之上,不由俯下身道:“拜见战神。”
九世苦果一世皇帝,逆了命批,你不会提早修成神灵,你会魂飞魄散。
迢递的话一直在耳畔回响,花重明越来越困惑,白泽不会害他,白泽怎么会害他。
如果说见到白泽之前花重明对此还有些疑虑,那赶到暮雪境,看到正拿着残破不堪的杯雪站在万狐之中的白泽,他所有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一袭红衣的雪山之王将杯雪高举至花重明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拜见战神,愿为战神效劳。”
“愿为战神效劳。”
“愿为战神效劳。”
“愿为战神效劳。”
……
花重明抬起头,只见傒囊,清明,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妖都出现在茫茫雪原之上,心甘情愿助逐鹿背水一战。
花重明看着白泽手中锈迹斑斑的杯雪,不禁愕然:“雪妖说,只有麒麟火才能融化冻结它的寒冰……”
“我用血,一样可以将他解冻。”
花重明这才发现白泽消瘦的腕子上印着长长一道血痕,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昔日叱咤风云的雪山之王已经连自愈的能力也没有了,一对灰蒙蒙的眸眼里写着百年孤独,百年情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