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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向12319和12345投訴夜間施工的記錄。細數下來,短短一個月,投訴竟高達三十餘次。
三是就診記錄以及診療、中西藥的費用發票。因為長期失眠,月經不調,臉上一直冒痘,滕怡靜不得不去看了神經內科和皮膚科。
普通調理助眠的藥已經不管用了,神經內科的醫生直接給她開了安眠藥。隨著就診次數增加,藥劑不斷加量。皮膚科的醫生則讓她早晚塗藥膏,要求不能化妝,不能戴口罩。所以唐秋水今天才看到了一個素麵朝天的滕怡靜。
滕怡靜拿著以上這些去法院起訴施工隊,要求其停止侵害、賠償損失,未能得到支持。
「法院說這個施工項目有規劃許可,手續齊全,合法合規。」滕怡靜荒唐地冷笑一聲,「拿個許可證當擋箭牌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之前拿它沒辦法,現在好了,這許可證也是騙來的,這回我看它還有什麼話說……」
唐秋水枯坐著,有些靈魂出竅。
她不知道,原來在和冠圓街道辦交涉之前,滕怡靜還付出了這麼多,承受了這麼多。而她呢,在打了幾個投訴電話,去市長信箱寫了個留言,沒得到有用的回覆之後,就放棄了掙扎,一直在消極地忍耐著。
紙上談兵,她慣會如此。以前在法學院這樣就算了,現在畢業快一年了還是沒長進。手裡拿了本實習律師證,實際什麼也做不了,只會在群里誇誇其談,說些有的沒的。
一陣自慚形穢的頹敗感湧上了心頭,又很迅速,很強烈地,延伸至四肢百骸。
還是滕怡靜的哭訴把她拉了回來,抬眼看見女人作抹淚狀:「唐律師,你看看我現在這張臉,簡直快毀容了呀。」
「不至於的滕小姐,」唐秋水忙不迭給她遞紙巾,耐著性子勸慰道,「我看著還好,沒那麼嚴重的……」
這話似乎奏了效,滕怡靜慢慢停了動靜,抬頭朝唐秋水臉上打量過去。
好一會,唐秋水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怎……怎麼了?」
滕怡靜看著女生這張光潔緊緻的臉,滿滿的膠原蛋白,羨慕不已地感嘆:「唐律師到底年輕啊,這黑眼圈是重了點,皮膚倒是一點沒受影響。」
這麼些天下來,不知道被多少人說了多少次黑眼圈了,但被誇皮膚好還是第一次。而且滕怡靜的這個說法,有種欲揚先抑的感覺。
唐秋水用手背貼了貼右頰,有點開心,又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說:「有嗎?」
其實滕怡靜也就是順口一說,很快就把視線從唐秋水臉上移走了,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抽抽搭搭,絮絮叨叨。
唐秋水是她的樹洞,又不止是樹洞。
因為說到最後,她看過來問了一句:「唐律師,你會幫我嗎?」
唐秋水已經記不清她當時是怎麼想的了。就是看著手上喝了一半的橘皮拿鐵,看著面前那些字字鏗鏘的紙張,再去看滕怡靜的臉時,她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會的。」
很難講這話到底是對誰說的。
第19章 玻璃門
在後續的閒聊中,唐秋水得知,滕怡靜是一家知名遊戲公司的研發員,公司總部就在x區。
因為每天的工作都要用到編程,所以打字手速很快。再加上遊戲這一行更新疊代迅速,需要不停地研發創新,所以她的工作效率也很高。
從咖啡館分別沒多久,滕怡靜就把這個案子的起訴狀寫完給唐秋水發來了。
在打開之前,唐秋水猶豫了片晌。
那天在咖啡館裡答應滕怡靜確實是一時衝動,但回來後她一直致力於為自己的這一允諾找正當的理由。
找到了不少。
比如利沖規則的限制對象是執業律師,可現階段的她還不是;比如匡義和冠圓街道辦目前只簽了一份常法合同,而沒有正式的聘請律師合同,街道會不會請他們打這個官司還不能確定;再比如,即便梁渠真的成為街道的代理人,那她的名字也不會出現在委託書上。
前面兩點都有些牽強,真正說服她的是最後一點,那就是她在這個案子裡不會留名。原告方也好,被告方也罷,給她安排的角色都只會在幕後,聚光燈照不到的地方。
她就像一個小漏洞,游離於全部部門法之外,在落網之前可以一直逍遙自在。
於是唐秋水打開了這份起訴狀。
她第一次見這樣的起訴狀。通篇洋洋灑灑幾千字,沒有提到一個法字,卻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滕怡靜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