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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三儿苦笑道:“大人,奴才去了又有什么用……”
“这有什么,”苏放笑得不怀好意,“干不成,总能瞧瞧,饱饱眼福吧!爷敢说陆少谨肯定没有带你去过那些地儿,多见见世面也是好的。”他甩了甩手,“就这么定了啊,下回爷去的时候就捎上你,你不去就是不给爷面子。”
福三儿哭笑不得地看着苏放走远,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拂了袖子就折身往东堂去了。
梅蕊在护军府住了十日,陆稹的病才稍稍好转,听说宫里的疫病也遏制住了,她抚着心口觉得实在是万幸。
过了惊蛰之后,万物复苏,天也越来越暖,梅蕊喂陆稹喝药时,陆稹突然问道:“外面的牡丹开了么?”
梅蕊嗯了声:“开了。”她笑着接过了空药碗,往漆盘中放去,躬身时后背的那一抹腰翘看得人心发痒,她偏过头来对着陆稹笑:“护军府上的牡丹开得真好,是从西明寺移过来的?”
她还是习惯叫他护军,生疏间又带了些别样的情趣,听起来倒像是某些闲情野趣的册子里记载的偷欢之乐。陆稹也听惯了,便任由她这样喊,日后还长着,何必急于这一时呢,他点点头:“确然,长安城中若论牡丹魁首,也便独西明寺了。不过我不大爱看牡丹,这是当年宅子建成时,怀帝从西明寺挪过来的几株,未想过了这么些年,竟也成一片锦绣了。”
梅蕊讶异,“京中人嗜牡丹为疾,护军竟然对这国色不见得倾心?”
“不过草木罢了,原本是供人赏玩的物件却引得如此耽溺,未免太过本末倒置,”陆稹慢慢下了榻,趿上皂靴,就站了起来向外走,“不过既然种在院子里了,不看的话也是辜负了春色。”
他伸手递向梅蕊,眼底含笑:“不知能否请学士与我共赏?”
梅蕊自然而然地便将手递了上去,将将触到他手指时,只觉得他的手实在是凉,这是体虚的表象,陆稹不松不紧地将她的手握着,引着她向外走,她头一回同人牵着手,感觉有些不自在,东拉西扯地找话:“护军的手一直这般凉么?”
他颔首,“嗯,早年里病过几场,药一直不曾断过,大夫也讲了是体虚,要好好补,但日日操心劳力地,再怎么补也是无济于事。”
梅蕊觉得他倒像是在同自己抱怨一般,觉得亲近,她走在陆稹身侧,迈出了门槛,能瞧见初春的暖阳从檐下洒下来,透过他面上的薄纱将侧脸照亮,心头没来由突地一跳,她骤然别过了脸。
陆稹有些疑惑地声音传来,“学士?”
这样的称呼着实暧昧极了,怎么从前都不曾觉得,梅蕊耳根发烫,转回了头往前方看去:“护军确实需要多补一补。”
“学士替我补么?”
梅蕊觉得他这是无理要求,“护军府上并没有厨子么?”
“有是有,只不过觉得由学士亲手做出来的不一样罢了。”
他未穿着平日里飞豹走兽的官服,简简单单的袷衣,到显出几分闲适来,像个温良如玉的世家公子哥。美色惑人,梅蕊瞧得出神,未防着他偏首看过来,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陆稹笑道:“学士放着大好春光不看,一直看着我,莫非是觉着我比这春色还要赏心悦目?”
往前在心里替他拼凑出的冷面护军形象骤然崩塌,天摇地动地,梅蕊哭笑不得:“有人这般自夸的么?活像个卖瓜的。”
他还真的盘算起来了,一本正经,“嗯,等日后我卸了这份差事,便去西市摆个卖瓜的摊子,任挑任选,不甜不需钱。”
梅蕊没忍住笑,挽了耳发道:“那瓜从何处来?从不至于护军亲自挽了裤腿儿,下田地里去?”
这问题却难不着陆稹,他只略略思索了片刻便有了解法,“古有潘安掷果盈车,学士瞧着我往长安城走上这么一遭,是不是也能载回满车的瓜果?”
梅蕊顿时有些哑然,琢磨了片刻,望着廊庑边角上挂着的纱灯,喃喃道:“从前的护军可不是这样的呀。”
“那从前的我是怎样的?”
陆稹抿唇笑着问她,梅蕊眯着眼睛瞧他,就瞧了片刻后忍着笑:“喏,就是这样的。”她不留情面地数落他,“护军从前瞧人的时候似乎从来不将人瞧在眼里,言语间也是冷冷淡淡地,三言两语不合规矩便要拖去受罚,弄得旁人跟在你身边时战战兢兢地,生怕下一刻就惹了你不快。”
陆稹听得失笑:“在学士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么?”一路行去,旖旎风光都在身侧,他话语间颇有些无奈,“我是不爱同那些人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