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第3/4 页)
了望苏隐身在内的教堂,心知自己决不会再看见那样的情景了。
维塞克斯郡从南到北,有些地方人了秋冬就很冷了,但是最冷的地方要数北风和东风呼啸而过的栋房子旁边低地的凸起处,大路正是从这儿横穿“山脊路”到阿尔夫瑞顿。那一带已经下过几场冻雨和雪,在地上冻住不化,而春天的雪也要好晚才融掉。裘德就在北边过来的凄风苦雨中从这儿赶路,浑身淋得湿透;由于他已经不像从前壮实,只好慢慢走,可这样就不足以维持身上的热气了。他走到里程碑那儿,尽管雨还下着,还是把毯子铺在地上,躺下来休息。在继续赶路之前,他过去摸了摸碑阴上自己刻的字。字还在,不过差不多让苔薛盖满了。他从原先竖着自己和苏的祖先受刑的绞架的地方走过去,下了山。
他到阿尔夫瑞顿已经天黑,峭寒逼人,砭肌刺骨。他空着肚子,实在受不了,莫奈何在镇上买了杯茶喝。要到家,他先得乘汽轨车,然后换坐两条支线的火车,还得在联络点上等老半天,到基督堂时候已经十点了。
第六部 重返基督堂 第09节
月台上站着阿拉贝拉。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你算是见过她啦?”她问。
“见过啦。”裘德说,他又冷又累,简直站不住了。
“行啊,那你就撒开腿把家回吧。”
他一走动,身上直往下淌水;跟着咳嗽起来,只好靠着墙,撑住自己。
“小伙子,你这是作死啊。”她说。“我纳闷你知道不知道?”
“当然知道。我就是作死。”
“怎么——想自杀?”
“一点不错。”
“唉,该算我倒了霉!为个女人,你居然肯自杀。”
“你听着,阿拉贝拉。你自以为比我强,讲体力,你的确比我强。你能一下子就把我撂倒。前几天你没把信寄走,对你这样的行为,我很气,可是无可奈何。不过掉个角度看,我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弱。我已经想透了,一个男人害肺病,弄得足不出户,这家伙只剩下两个心愿:他要去见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然后死了拉倒。他在雨里出趟远门,岂不是于干脆脆,一举两得,偿了心愿。我就这么干了,最后见了她一面,也了掉自己——把这条害痨病的命送掉。这条命原本不该生下来。”
“天哪——你还真能说大话!你是不是来点热的喝喝?”
“谢谢,不必啦。咱们就回家吧。”
他们一路走过了一座座阒无声息的学院,裘德老是走走停停。
“你这会儿净瞧什么?”
“见到鬼啦。我从前头一回在这儿走,就瞧见了那些死人的魂灵,这会儿走最后一回,好像又瞧见它们啦。”
“你这家伙可真怪!”
“我好像瞧见他们了,好像听见他们窸窸窣窣的声音了。不过我现在可不像从前崇拜他们那帮子了。他们里头总有一半,我是一点也不信了。什么神学家、护教派、他们的近亲玄学派、强悍的政治家等等,再也引不起我的兴趣来。严酷的现实这块磨盘替我把所有这些人物都碾碎了。”
在带着水汽的灯光下,裘德脸上那种僵死般的表情的确像在没人的地方见到了人。好几回他在拱廊边上站着不动,就像看见什么人走过来,接着又对一扇窗户望,似乎想在窗户后面找到一个熟捻的面孔。他又像听到了说话声;自己把那些话说了又说,似乎想弄懂他们的意思。
“他们好像都在笑我哪!”
“谁呀?”
“哎——我这是跟自个儿说话呀!鬼全凑在一块儿啦,拱廊里头、窗户里头都是。想当年他们透着多友好啊,特别是艾逖生、吉本、约翰生、布朗博士,克恩主教①——”
①指诗人雪莱,他写过《自由颂》。
“走你的吧!什么鬼不鬼的!这儿前后左右没活的,也没死的,就他妈个警察!我还没瞧见过街上这么冷冷清清没个人呢!”
“想想瞧啊!那位沤歌自由的诗人①从前老在这儿徘徊,那位了不起的忧郁病的剖析大家②就在那边!”
①指罗伯特·博顿(1577—1640),他是英国神学家,著有《忧郁症剖析》。
②沃尔特·罗利(1552?—1618),英国女王伊利莎白一世的宠臣、探险家、殖民地开拓者、作家,著有《世界史》。威克利夫(1320?—1384),英国宗教改革家,与其信徒将《圣经》全部译成英文。他一生大部分时间在牛津大学做校医。哈维(1578—1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