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章 产前抑郁(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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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时节,暑热尚未消散,皇城根下的灰砖房子一座挨一座,遮挡得屋子里黑沉沉的,透不过气。
本该是万籁俱寂的漏夜,树梢的秋蝉却仍在没完没了地嘶吼。
陶氏费了很大力气,将将翻了一个身,侧卧着似乎能舒适一点儿。
腹中孩儿渐渐大了,她的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起来,手脚都肿得老高,没有一寸皮肤是不疼的,坐也不是,卧也不是,本就难以入眠,再教这蝉鸣一吵,更是心绪纷乱。
屋子里闷闷的,充斥着房梁木头受潮的腥气,唯有这窗下的软榻还能透进一丝风来,也还是躁得她汗水涔涔,发丝早就粘作一团。
陶氏缓缓吐出一口气,就这样半睡不睡地,草草闭着眼。
天刚蒙蒙亮,陶氏便再也睡不下去,小心翼翼地捧着肚子起身,倚在榻边缓了半天,方才扶着边沿强站起来。简单梳洗过后,她推门迈进小院,望着院里高大的枣树,那些吵了自己一夏天的蝉还藏在繁盛的枝丫里,大喇喇地嘶鸣。可她实在没有力气举起那柄沉甸甸的粘竿,只好大口呼吸着早晨清凉的空气,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她转身望向屋里的床帐,那个候补多年也当不上差的丈夫仍在酣眠,看来蝉鸣并没有扰乱他的清梦。
胎儿眼看着要足月了,但怀胎九月,丈夫就未曾伸手帮过一把,都是自己在一力操持。也不是没跟他说过,蝉鸣吵得人睡不着觉,他只是说:
“不是你说床帐里潮热,要去窗下榻上睡的吗?挨着窗户,就不可能一声也听不见。”
想到他那事不关己的嘴脸,自己的心也仿佛跌入冰窟窿一般,难道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骨肉吗?
幸而今天她要回娘家看看,昨天就已递了信儿过去,就等着早晨吃过饭,赶紧离开这个逼仄的小院落。
婆婆张老太太自己霸占着正房,陶氏自己则和丈夫挤在东边厢房。西厢是书房,那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丈夫成天在里面练字,似乎对补不上差事的事儿一点都不着急。她劝他找人疏通疏通,一个笔帖式的差事,有什么补不上的呢?可他满口的大道理,言语间,净是读书人瞧不上这种走后门行径的话。
“不就是多读了几本书么?还不都是包衣人?不都是主子的奴才?谁又比谁高贵些?”陶氏望着已经见底的米缸,苦笑着想:“若是能早日补上笔帖式,恐怕钱粮也就没这么紧张了。”
陶氏挺着大肚子烧了火,又勉勉强强刮了小半瓢米上来,这锅没有几粒米的清粥也实在可怜。她不禁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孩子,让你吃苦了......”
幸而跟她要好的邻居娘子昨天给了一袋苞米面,好歹能贴一圈饽饽,把这顿早饭应付过去。吃完这顿,回了娘家,日子就好过了。
粥饭俱炊熟上桌,丈夫才从房内慢悠悠地走出来,对挺着大肚子忙活了一早上的妻子视而不见,腆着肚子到饭桌边上瞥了一眼,皱了皱眉头,回身到正房给他母亲请安去了,不久,扶着他母亲缓步来到饭桌前。
贪婪的母子丝毫没有感念之意,还挑三拣四地说没有咸菜吃。他们大声吧唧着嘴巴,唾沫星子落到黄澄澄的饽饽上,落到热气腾腾的白粥里。陶氏登时就没了食欲,默默放下手里的饽饽,欠着身子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张老太太瞟了她一眼“我早就说了,这肚子这么圆,准是个丫头,用不着那么金贵地养着。”
陶氏不吭气,冷眼瞧着自己的丈夫。
“原先看不出来,如今月份大了,赶明儿请个合适的郎中看看,多半就知道男女了。”张书生头也不抬,似乎毫不在意面前的妻子,只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饕餮母子终于吧唧着嘴地吃完。一抹嘴,张老太太便钻进正屋歇着,张书生则出去雇了一顶小轿。
陶氏收拾停当,回屋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缓缓坐进轿子里。
内三旗的包衣人家都在这皇城根底下,她娘家也并不远。可她走动不易,本想雇一辆马车,张书生却舍不得出那么多钱,只肯雇一小轿。
越往北走,房舍越疏落开阔。
陶氏家是正黄旗蒙军,家世比他们张家好上许多。陶家的院子又大又敞亮,一进院儿,她的心情都开阔了不少。
陶母急忙迎了出来,往外一探头,只见唯有一顶二人抬的青布小轿,脸上颇为不满,狠狠白了这女婿一眼,不情不愿地把他往里迎。
张书生远远闻见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