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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烟桥就在应天城外七八里许,金兀术难道就在哪里?
如此一分析,金兀术定是孤身前来,自己该去马上抓了他还是不予理睬?她越想越是心乱如麻。如今,金宋之间暂止干戈,而且,金国尚有宗翰宗望等人位居金兀术之上,他绝对算不上一号人物,如此情况下,抓了他又有什么好处?但他毕竟是金国四太子又是当今南侵的绝对统帅,如果拿住他,对于振兴宋国的士气真是可想而知。
她左思右想,完全拿不定主意。
黄昏时分。
金兀术穿一身灰色的文士衫子,头戴当时最流行的变形东坡帻巾,在轻烟桥附近徘徊。此时,残阳西沉,天空云霭灿烂,火烧一般,周围的树木繁茂森森,河里清水潺潺,附近有人家的炊烟袅袅,飘到树梢顶端,金兀术这才明白“轻烟桥”得名的由来,而且非常形象。
第二十三章 人约黄昏后(2)
他在桥墩的一块大石旁坐下,此处僻静,并无人注意到他。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天上的火烧云慢慢变成了一种深蓝色,再到浅蓝、变白,天色,慢慢地就要黑了。
依旧没有花溶的影子。
远远的,一轮明月冉冉升起。弯成一种很奇怪的形状。忽然想起汉人诗词里许多描写月亮的,什么海上明月共潮生,代表的都是悲欢离合。
而自己,就像“一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青涩少年,在这里等候敌国的女子。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俘虏,而是敌国大营里甚至有着某种权威的“教头”,带着一定意义上的平等,跟她邀约。
她会否出来见自己?
她又会否前来捉拿自己?
仿佛是某一次心灵上的赌博。有了这一次,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对手的感觉,其实比奴婢的感觉好太多了,他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武乞迈悄然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四太子,快走吧,这样太危险了……”
他抬起头,饶有兴味地看着武乞迈:“你说她会不会带人来捉拿我?”
“会。现在拿了你交给赵德基,可是一等大功。”
金兀术呵呵一笑:“我认为不会。”
“为什么?”
“她上次在战场上,明明可以杀我,都放手了,这一次,也绝不会杀我。”
“女人心,谁知道呢?她要是对您有意,怎么不跟您走?四太子,您还是别费心了,这样太危险了。而且,这么晚她都没来,肯定不会来了……”
“再等等,再等一会儿。你且先退下。”
四周又安静下来,金兀术闭着眼睛,头顶的月色照在他灰色的衫子和“东坡头巾”上,令他和身边同样灰色的石桥成为了同一种颜色。
有脚步声传来。他一喜,却见是一晚归的老农,扛着锄头,牵着一头老牛,嘴里还哼着一曲山野小调。
略略一听,这是当地土语,虽觉得活泼有趣,但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依旧将头枕在大石上,老农走过,牛哞哞地叫,都未注意到桥边还有一个异族人。
天色越来越晚,月亮升得越来越高,武乞迈终于忍不住又走过来:“四太子……”
“你不觉得这月白清风,坐在这里也很惬意么?”
武乞迈摇摇头,在这里喂蚊子有什么好?
“大金严寒,跟南朝风物完全是两回事。相比之下,我更想成为南朝江山的主人。”
“那等秋高马肥,再来捉拿赵德基不就得了?”
“不行,那时他根基稳了,更不好办。”
在这个关头,唯有金兀术不屈不挠地坚持留下,武乞迈知他心思,也不再劝。只说:“四太子,我真不明白,你上次为什么会放了她?”
“乐趣,因为一种乐趣!”
如果就如所有宋国女俘一般,何来如今这般等待的乐趣?
孤独和渴望——得不到——永远是人类最大的乐趣。如果一切皆唾手可得,人也就没有了欲望,没有欲望,没有奋斗,何异于行尸走肉?
美满总是需要缺陷。
他知道武乞迈不懂,也不解释。
终于,三更的梆子声音远远地传来,一下一下:“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下一下,带了清冷的气息。
在他脑子里,常常浮现这样一幕景象:春暖花开的时候,风霜冰雪的时候,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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