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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的一生从此都葬送进去。
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一个不稳,忽地摔倒在地。我冷冷看了他一眼,自顾忙手上的活计。
爹忽然大哭起来,声音呜呜咽咽的,传地很远,泪水、鼻涕粘了满脸,整张脸痛苦的都扭曲了。我从没见他这么哭过,却也没有理会他。
他哭了好久,忽然把头往墙上撞去,边撞边说道:“女儿,是我害了你,是我贪钱,是我该死。我死后怎么去见你娘……〃爹的头撞在墙上砰砰作响,到后来,血都流出来了。
我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取一块帕子递给他。
他想是酒醒了,接了帕子,看了我两眼,眼神怔怔的,还有一些羞愧。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低下头取不敢看我,半晌,才问道:“女儿,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整件事摆明了是爹串通了贵利荣和苍蝇苏来骗我,从他们开始做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可是我庆幸这只是一场戏,若是是真的,我爹的两只手恐怕早已不在。
儿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父母又何尝不是儿女还不起的债务?这些年我爹生我、养我,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债,即使明知道前面是个陷阱,我还是找不到理由不一头跳下去。这些年来,我爹赌钱赌输了,喝酒付不起酒钱,四处被人欺负,他是穷怕了。做女儿的,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满足他的心愿,也是无可厚非。
我的性子,一如我的姓,天性冷漠。自从娘生我难产死掉后,爹又很不争气。近几年,整个家,一直是我在养,因此爹还是有些怕我的。他现在瑟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等着我说话。我看到他的头发又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就如深深的沟壑一般,额头上被撞起了一个大包,还在往外流着血,灰白的胡子上挂满了血丝。他不停地用打满补丁的衣袖去擦拭头上的血,把血迹弄的满身都是。我的心里一酸,喉头几乎有些哽咽。我忙装着若无其事,淡淡地说道:“爹爹,你起来躺到床上去吧。我给你上药。”
爹依言站了起来,躺到床上,我给他涂了些草药。而后,我在煤油灯地下坐着手里的活计,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我站了起来,走到床边,低低地说道:“爹爹,这件新衣我赶制好了。明个儿我成亲,你好歹也风光一回,有件像样的衣服穿。”
爹忽然从床上翻起来,搂着我的身子象孩子一般大哭。他泣不成声说道:“女儿,我们不嫁了,不嫁给那个姓沈的痨病秧子。我明个儿一早就去把银子还了,告诉沈家老太婆我女儿不嫁了!”
我微微笑了笑,说道:“嫁,为什么不嫁。”沈家财大势大,岂是一句“不嫁”就可以了事的?爹拿人家的五百两银子也已花去小半,如何去还人家?况且,我爹本是这样的人。他现在正处于情绪异常激动中,所说的话是不能信的。若我真的不嫁了,等他头脑清醒过来,肯定会后悔死。
果然,第二天黄昏沈家来迎亲的时候,原本还哭丧着脸我爹看到满满两马车聘礼后,脸上即刻乐的开了花。
聘礼虽然丰厚,婚礼仪式却一切从简。除了沈老夫人曾向我爹要了我的生辰八字跟沈洪的和过外,其余的纳采、问名、纳吉、纳薇、请期之礼完全没有。
前来迎亲的是沈家的三公子沈齐。他指挥人把聘礼卸下后,开始放鞭炮。这时,早已打扮好的我,在两个喜娘的搀扶下上花轿。因为避讳沈洪是在病中纳妾,我连凤冠霞帔都不能穿,只是拣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穿,然后在头上盖上红红的大红盖头。
一时间,锣鼓喧天,吹吹打打,花轿起行。透过镶着龙凤浮雕纹饰的轿帘,我看到我爹似乎在用衣袖拭泪。他的头上,仍然包扎着白布条。秋风中,我家茅屋上的茅草瑟瑟发抖,伴着如血的斜阳,一时间衰草迷离,不知是真是幻。
花轿行至半途的时候,我把手上一直戴着的一个黄铜戒指摘了下来,趁着没人注意,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是邢枫哥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东西。扔掉它,我的整个人都象空了一般。所有的所有,都是别人的,而我,空剩下一副躯壳罢了。
恍恍惚惚中,花轿似乎已经到达沈家门口。接着,我被两个喜娘搀扶了下来。然后,大红盖头被取掉。
我看到挽着高髻、穿着亮丽彩花绣绒衣裳的菊妈站在大门口,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她扯开嗓门高喊道:“来哪,火盆伺候。”
当下就有四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抬上前一只大火盆。传说每当新嫁娘上轿,身后就会有跟尾鬼跟踪。鬼魅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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