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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侍卫咂巴咂巴嘴说:“我老婆和五个孩子正盼着我回去呢,老婆虽说不上俊俏,可是挺知道心疼人的。老婆要是坐了牢,杀了头,我可就没了脉了。”
还有一个侍卫也挤上来说:“我倒是光棍一个,爹娘都入了土了,可是有句俗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不能一走了之,把朋友给卖了。你们说咋办就咋办,我听你们的。”
这时又有一个侍卫不好意思地开了腔:“我有个相好在宫里,是个烧火的宫女,我们俩相好多年了,她体贴我,我体贴她,我们俩就像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跑!我要是单个跑了,我咋能再进那宫里,寻我那相好的去?”
尹福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你们少说那些酸溜溜的话,谁也不能走!回去一切由我担着,你们去几个人把那洋床拆了,把皇上抬到镇上去。”
大家见尹福态度诚恳坚决,不再言语了。四个侍卫来到教堂东屋把沙发床拆了,抬到西屋,把光绪放了上去。
尹福在后面监督,几个人抬着光绪,曲曲折折地往回走。
走了一程,有个侍卫抬不动了,身子一歪险些把光绪摔到地上。
旁边一个侍卫怨道:“老兄,晚上没吃饭怎么着?怎么连这么点分量都抬不动了?”
那侍卫道:“本来晚上就没吃,我有点虚,腿一软,就差了点劲儿。”
“有啥害怕的?皇上待咱们不错,从来没对咱们发过脾气,何况他又是龙身。”
“砰,砰……”山镇方向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声。大家不约而同地站住了,一齐望着黑黝黝的山镇。
“怎么回事?”一个侍卫惊惶地东张西望。
“莫非是神机营的弟兄走了火?”
“不像,这枪声太沉太闷……”
“是不是洋人摸上来了?”
“哪里的事?咱们的银子哗哗地落进人家手里,他们已经撤兵了。”
“会不会是散兵游勇?或是土匪?”
“是不是教堂里的刺客又到了镇上?”
“这回不知又是谁成了枪下鬼?”
“还能有谁?”
尹福说:“咱们走吧,到镇上就知道了。”
一行人又开始移动了。
进了镇街,光绪忽然坐了起来,大家都吃了一惊。
一个侍卫问:“你是人是鬼?”
光绪笑道:“我是你们的皇上啊!”
只有尹福微笑不语。
原来尹福听到教堂里的枪声后,扶起光绪一瞧,没有任何血迹;用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微微有热气,他心内明白,于是默不作声。
光绪皇帝在刺客开枪前的一刹那,正好跪下来要给“圣母”磕头,侥幸躲过了子弹。他急中生智,生怕刺客再开枪,于是索性躺下来装死。他又怕途中遭到刺客枪击,因此一直装死,遮人耳目。
光绪轻松地跳下床,由侍卫们簇拥着走进临时宿处的大院。尹福问迎面走来的一个太监:“刚才是谁开枪?”
那太监回答:“有人朝太后发冷枪。”
“太后怎样了?”
“太后滚到床下,只是擦破了点皮,没事。”
“刺客抓住没有?”
“是个洋女人,骑马跑掉了。”
尹福来到唐昀的屋里,唐昀正望着屋顶出神。
“又吓着了吧?”尹福问。
唐昀笑了笑:“你消息好灵通。”
尹福说:“你这个替身真辛苦。”
“没有办法,皇上见到上帝了?”
尹福苦笑了一下:“差点。”
“什么意思?”
“险些挨了圣母玛丽亚一枪,差点清东陵又多座皇陵。”
“可能又是那个意大利黛娜小姐,她就像个幽灵,一直缠着我们。”
尹福有点累了,他坐了下来。
唐昀见他一副疲倦的模样,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你够累的了,回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尹福退了出来。
镇街上乱成一团,兵丁们横躺竖歪,有的酣然入睡,喃喃自语;有的喝酒猜拳,打闹不已;有的唉声叹气,牢骚喋喋;王爷、福晋、格格们都在仅有的几个院子里歇息,有的太监在院里找不到位置,也挪到街面上打盹儿。
尹福想查查岗哨再回去歇息,他来到镇街东面,见那几个放哨的兵丁还算精神,拄着大刀或土枪在树丛里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