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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眉见褚仁张牙舞爪的样子,又是一笑,“放心吧!你说过的,我和爹爹都很长寿,对吧?”
褚仁心中一酸,自己是说过,但是这却是唯一的一句谎话。根据史料记载,傅眉的寿命只有五十五岁,尚死在傅山之前,远远谈不上长寿。
傅眉见褚仁眼中又含了泪,忙道:“别哭,这样不吉利呢!”
褚仁仰着头,努力想要把泪收回去,轻声问道:“我说的,所有那些话,你都信吗?”
傅眉愣了一下,随即郑重的点点头:“我都信,你不会说谎。”
“那爹爹呢?爹爹也信吗?”
“应该……也信吧?”
“那、那为何你们还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大清定鼎中原三百年,已经是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傅眉沉默良久,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了心中能安,为了临老不悔,为了无愧天地的活着。为了死后……有颜面去见那些大明的忠魂,有颜面去见那些屠刀下惨死的汉家同胞!至少……我们反抗过,而不是屈辱而驯服活着,更没有屈身事敌!”傅眉的话,掷地有声。
褚仁的泪,不可抑止的落了下来。
注!
1
姜镶起义始于顺治五年底,结束于顺治六年十月,薛、王起义为顺治六年,因情节需要而提前。
2
傅山《汾二子传》:“薛徐顾王曰:汝有老母,可不往。王曰:固请之老母,老母许之,不敢绝据也。”而傅山多次在诗文中表露,因为要赡养老母,所以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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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山《汾二子传》:“自古无不亡之国,国亡后有二三臣子信,其心志,无论成败,即敌国亦敬而旌之矣。”可见傅山对于当时的政治军事形势有正确的分析和了解,并不认为通过起义方式能获得复明成功,但是又肯定起义者的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棋冷文楸香冷篆
一个月后。
传来了薛宗周、王如山兵败晋祠堡的消息,据说义军的尸首相与枕籍,沿着大路到处都是,南城楼也燃起了熊熊大火。薛、王二人的下落,众说纷纭,有说中箭而死,有说投身烈焰,也有说突围而出……莫衷一是。但,傅眉却始终没有归家,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随着一处处起义的火头被次第捻息,清军对于义军残部的搜捕开始愈演愈烈,搜捕的依据依然是那条辫子,是否剔去额发,是否结成辫子,变成了顺民与反叛的唯一标志,甚至有些人由于未能及时剔去新长出来的头发,也惨遭不幸。
傅山一家,不得不又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在晋省各处亲朋故旧家中四处寓居。还是一辆马车,却已经是借来的,还是三个人,只是傅眉换成了傅山的母亲。车中载着傅家的全部家当,除了少量的细软,只有书。
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暗暗担心着傅眉,但每个人都不曾宣之于口。这丧家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岁月里,傅山依然波澜不惊,尽心督导着褚仁学书,学医,也鼓励他多看一些经史子集。
只是少了一个傅眉,家事便似乎繁重了许多,让傅山忙得不可开交,褚仁也不得不去帮忙。顾着褚仁的身体,繁重的事情傅山是不让他做的,但一些跑腿送信,抓药传方的事情,又琐细费时,又不劳累,自然便落到了褚仁身上。
这一日,褚仁去镇上卖药,刚出店门,便听到一阵鞭炮声响,是临街又有新店铺开张,褚仁忙跑过去看热闹。
各处义军沉寂了下来,市井间便有了更多安定的气象,很多原本歇业的铺户纷纷重新开张,还有更多的新店铺正在紧锣密鼓的收拾修整,一派百废初兴的景象。这时候若盘下个铺子来,却是正合适的。褚仁想着,与其辛苦采药卖与药店,倒不如自己开个药店,由傅山来坐堂,生意一定红火,全家人也可安定下来,只是不知,傅家还有没有这个财力。
新开张的是一家古董文玩店,店面不大,但是极为干净敞亮。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个时期,正是乱世将尽,盛世欲来之时,此时做这个生意,必然会低进高出,财源滚滚。这店铺老板,倒是个很懂商机之人。
褚仁自觉岁数太小,原不准备进去的,但转念想了想,自己来时便因古董而来,说不定去时也应了这古董而去,不妨进去一看。万一里面有个穿越时空而来的当代艺术品,自己被吸回现代也未可知,褚仁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抬腿迈进了店门。
因为是新开张,店里拥着不少客人,有些是老板的故旧,有些像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