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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其實也根本沒什麼好隱瞞的。
洲城人人敬仰的言老教授終身未嫁,沒人知道她是在等什麼人,還是因為沒有等到什麼人。
可她有一個極其疼愛的女兒,叫言晚舟。
傳言說是在某個風雪清晨撿到的,兩個人沒什麼血緣,但這也絲毫不影響母女舐犢情深的親切。
言老教授出身書香門第,父母皆是學術界數一數二的人物,她自幼也不孚眾望,學識淵博,人人尊稱一聲言先生。
言晚舟在她的悉心教導下,慢慢從一個嚶嚶啼哭的嬰孩,出落成言談舉止都謹慎得體的書香閨秀。
言老教授是個十分開明的人,對於女兒的婚事從不過多言語。
但唯有一點,也許是出於知識分子自命清高的氣節吧,她不十分贊成女兒嫁給滿身銅臭的商人。
「可是沈家,不就是以經商為業的嗎?」
靳承寒一時有些聽不明白,他對沈言渺的身世是有過些了解的,也知道言晚舟是個尤其知恩圖報的人。
否則她也不會在被言老教授收養之後,一力促成桑陰福利院的開辦。
這樣的人,不像是會輕易被感情沖昏頭腦,忤逆養育之恩的。
還是說,沈廷松年輕時就是有那麼大的本事,竟然能夠騙到一個如此知書達理的女人。
「以前不是。」
沈言渺並不介懷地淡淡揚了揚唇畔,她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困惑,只因為她最初也是這麼驚訝不解。
「爸爸他……很久以前……」
沈言渺遲疑地停頓了須臾,這才找到了一個還算準確的措辭。
是的,沈廷松作為一名音樂家,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年少有為的大提琴家,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中央熠熠生輝地演奏旋律,那心無旁騖的身影足以點綴無數女孩兒的眼眸。
言晚舟愛上的就是這樣的沈廷松,言老教授一心認可的,也是這樣儒雅溫和的女婿。
但是後來。
「爸爸他突然就變了。」
沈言渺眸光深沉地凝視著青色碑石上,母親溫婉如水的微笑,不知不覺眉心緊緊皺在一起:「他辭去了音樂劇院的工作,開始喝酒,開始阿諛奉承,開始有數不完的應酬。」
也是在那個時候。
沈言渺不合時宜地出生,啼哭的嬰孩成了羈絆言晚舟決然離開的唯一不舍,最終,母親對孩子的牽掛打敗了一切不可轉圜。
不過這樣也不意味著,做錯事情的人就會徹底無罪。
言晚舟也不是多麼逆來順受的性子,相反,她眼裡最容不得沙子,對於沈廷松出爾反爾的欺騙,她誓死絕不原諒。
心跟心的隔閡,是摧毀一段感情最鋒利的武器,也是壓垮一個人最直接的重石。
言晚舟診查出身患重症的那一年,沈言渺才不過五歲,那個固執堅強的女人,哭著跪在言老教授面前,請求將孩子交付給母親照顧。
她信不過沈廷松,一個連婚姻誓言都可以作廢的男人,在她這裡,根本沒有任何信任可言。
「所以,我從小就在外婆身邊長大。」
沈言渺輕輕說著,又接過靳承寒懷裡那一束還沾著露水的白色洋甘菊,俯身鄭重地靠在墓碑前。
那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不過寓意並不怎麼美好。
在困境中堅強,重要的不是堅強,而是困境。
「我不知道爸爸後來是不是後悔過?」
沈言渺抬手輕輕撫過照片上女人溫婉似水的眉眼,忽而自嘲地輕輕笑出聲:「我只知道,他終於可以給得起,他執意要給媽媽的一切。」
用不完的錢。
戴不完的珠寶。
最後是,全世界最貴的醫生。
啪嗒——
一滴晶瑩的淚水重重砸在墓碑前。
沈言渺單薄的肩膀不可自控地微微顫抖著,她死死將頭低下去,不想讓自己的悲傷給靳承寒看見。
那些畢竟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她早就該站起來重新生活。
靳承寒看著女孩兒緊緊攥起的手掌,竭力按捺住想要將她抱進懷裡的衝動,他抬步緩緩上前。
「媽……您好,我叫靳承寒。」
他這一聲媽叫得簡直要多僵硬就有多僵硬,可他自己似乎並未察覺,頎長的身影肅穆鞠躬:「您可能還不知道,我就是要照顧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