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3/4 页)
志。这是一个天下人的责任。
负担愈重,愈苦痛,有时甚至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家康自以为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些,不料竟由于疲劳而万念俱灰,这究竟是为何?
晚膳撤去不久,住于本城的片桐且元被传了来,城织部正、永井直胜和本多正纯亦陪同前来。
看到家康的脸色,且元顿时脸色苍白。深夜相传,究竟有何急事?比起这些疑问,他更担心的是,自己也参与了此次乱事,有待处置的问题堆积如山。他能不畏惧?
“今夜我只想和市正谈谈关于辅佐少君之人的事,你们退下吧。”家康把其他人打发了下去,方对且元笑道:“怎样,喝点酒?”
“不了,在下住在城中,故……”
“你太刚直了。唉,我也累了,本想歇息,可又一想,现在怎能歇息?天下刀兵未息啊……
“大人所言极是。”
“今夜就你我二人,咱们不妨畅所欲言。”
“遵命!”
“加贺大纳言已经不在了,我又太忙,毛利和上杉指望不上,小早川又太年轻,因此,辅佐少君之人……”家康忽然压低声音,“依你看,少君器宇如何?”
“器字?”
“是鸢、鹰、鹤、伯劳鸟,抑或麻雀?”
且元猛挺起身子,一时答不上来。良久,方道:“必选其一否?”看来,此问令他颇为难。
“片桐,家康明白你的心思。既是主君,自当不问其贤愚。即使有些欠缺,亦当豁出性命去尽力辅佐,才是大丈夫所为。但家康明知这些,却还是要点破。因为,我必须根据少君秉性德才,来为他选择辅佐之人。这不仅仅是为了眼前之需。”
“大人真是深思熟虑。”
“让他继承十五万或二十万石领地倒也罢了。毕竟是太阁遗孤,大坂城之主,不为他思量,罪莫大焉。信长公把天下交给了太阁,太阁又将其权柄交与了家康,我们三人好不容易让天下平定,我不想让它在一朝之内化为乌有。”
“恕在下多言……”且元小心翼翼道,“若少君非鹰,大人就要取消他与千姬小姐的婚约吗?”
“你似乎误会了家康的意思。”
“在下只是担心两家不和。”
“阿千与秀赖的婚约,非由你我二人决定,此乃太阁遗命。无论少君是麻雀还是伯劳鸟,二人的婚约都不会因此改变。少君即使无德无才,依然是太阁之子。况且,我也不信太阁之后会是麻雀。人要信守约定,这约定背后有着美好的祝福。难道不是?”
且元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往常的每一言都局限于丰臣氏的命运,回想起来,不禁羞愧难当,遂道:“内府大人,恕在下冒昧,能不能听且元说两句。”
“刚才我已说了,但言无妨。”
“少君年十六岁交还天下的约定,内府大人究竟如何思量?”
家康长叹一声:“我当然不能忘记。正因为不能忘记,才问你秀赖的前途和器量。”
“大人的意思是,只要他有器量,就把天下交还与他?”
“片桐,他若器量超群,即使有人不想交,他也必然会取得天下大权。相反,若他器量不够,家康刚把权柄交给他,恐怕立刻便会天下大乱。倘若明知会招致天下大乱,还把天下交与他,自是违背了与太阁的约定。”家康叹一口气,续道,“太阁临终时,有正念,亦有妄念。当太阁头脑清醒、心存正念时,就把家康叫到枕边,泪流满面让家康好生守护秀赖,依秀赖器量采取应对之法……”
片桐且元如被鞭笞一般。是啊,太阁临终之言,其实并非都是他真正的想法。且元自己也一样,昨日与今天的话,竟有天壤之别,自己甚至都为之震惊。内府从一开始便是这般考虑的……理智地看待眼下的时势,或许应这般去想,但感情上却不容许。
“片桐。”家康又道,“这个尘世,究竟能否遂人愿,你我都很是清楚。现在,我们就坦诚地聊聊。”
“是。”
“当初犬子信康切腹时,我也不堪忍受,几次想拼一场。但我还是忍了。为何?我明白,若不支持信长公,相同的悲剧就会在天下反复。应仁以来的战乱,带给天下苍生几多灾难!这种灾难就连少君都无法幸免。对这些情形,太阁清醒时,比家康还清楚。故,遵照太阁正念,才是家康的职责。”
“那么在下有话直说。”片桐且元认为,除了向家康吐露真情,以把秀赖置于家康保护之下,已别无选择,“在不才眼中,少君既非鹰,亦非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