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立后之事,陛下三思(第1/3 页)
回宫后,姜芜生了风寒,高烧不断。
她脚步虚浮,俯瞰着整座皇城,以帝王的姿态睥睨天下。忽然毫无征兆的从云端坠落,身体往下跌。
心口刺痛,四肢百骸像被万只虫蚁啃食,灼烧皮肤。眼皮沉重,睁不开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遮盖,阻止她挣扎。身体麻木得动弹不得,她想尽力呼吸,却发现早没了脉搏。冰凉的身体透着寒意,有风雪拍打的冷刺,有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这是怎么了?
姜芜恍然意识到是在梦里,身体不受控制的被一双同样寒凉的手抱起。怀抱并不温暖,甚至僵硬,她灵魂得以挣脱,内心号叫着“看看那人是谁”!谁为你流泪,对你尚存善意?
脸颊上传来冰凉的触感,不知是那人的泪,还是融化成水的雪。
她费力的挣扎开,努力想看清那张脸。
天色漆黑,男子被掩在阴影中,面色冷肃,只有眼角垂下的一滴泪尚还有一丝哀伤。他平缓的将怀中女子放下,跌身下了台阶,从风雪中捡起一柄残剑,上面还有侍卫宫人的血。他冷眼扫视,朝肃穆而立的皇城走去。
这座皇城,禁锢了多少灵魂,又埋没了多少枯骨。多少红颜薄命,多少青丝白雪。姜芜呆滞的眺望宫城外的方向。那里,才是解脱。
断落的珠子在台阶上跳跃,最终淹没在大雪纷飞中。
怎么会是他呢?
姜芜呛住一口气,喉中滑过一片温热,猛的睁眼。
“娘娘你醒了!急死奴婢了!”歆雪抱着姜芜,声泪俱下。多日来的担忧总算落下,还不放心的唤来太医就诊。姜芜还在发烧,脑子迷迷糊糊,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口中呓语“怎么会是他呢”?她抚上额,额间滚烫。
下了榻,伏案牍而下,扣开暗格,翻出三年前她入宫时沈清安赠予她的锦囊。沈清安告诉她,危机时刻,可打开锦囊。因时间久远,加之宫中尔虞我诈,真心几何,姜芜只当是承圣恩,久而久之便忘了锦囊存在。上一世,直到死,都没有打开锦囊。
她握在手中,轻如鸿毛。
歆雪立在旁,姜芜遣退宫人,让太医暂避。案牍上燃着宫灯,昏黄的火焰嵌入她的面颊,流光闪烁。她小心翼翼打开锦囊,对曾经许诺,有几分期待。
年少光阴,她也曾真心相待,只是后来……她低垂下眼,从不怀疑真心,真心瞬息万变。
高耸宫墙,将人性磨灭,更惶一颗不确定的心。
里面只有一张明黄绸缎锦条,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一字,只有玉玺的印章。
这一刻,姜芜所有的无助,疑惑涌上。她肩膀微微颤抖,将锦条放入囊中,闭上暗格,一切仿若未发生。她轻试眼角泪,宣来太医。
太医就诊后表示已无大碍,高烧渐退,再服上几日药便可痊愈。
姜芜点头,让歆雪送走太医,又问:“我昏睡了几日?”算算日子,皇帝该醒来了,刺客也将捉拿归案。
歆雪回答“三日了”。
明日皇帝该醒了。
她将脑中的乱麻理顺,从中一点点突破。几日前忙着赶路,又感染风寒,来不及思考。今日得了闲,她在纸上乱画。
林殊刻意等她,与她结盟。可从他对镇北侯府的只言片语看来,并不看好镇北侯府,那为何又偏生等着自己,与镇北侯扯上关系?若以旁观者看来,镇北侯虽得圣宠,又有女儿为贵妃,风光无限,自然是要好好拉拢。但林殊多智,纵观古今,盛极而衰的道理他不会不知。
姜芜杵着脑袋,怎么也想不透彻。林殊,到底为何接近她?若是因为立后之事,她一个宫妃,左右不得皇帝决策。
嘉谷山主身后的贵人,是朝中权势,还是皇亲国戚?是太后一党还是皇权一党?他身边那个苏无言,究竟担任着何种角色?
姜芜想起苏无言,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双眼睛,苍凉落寞,仿若经历人生跌宕,可他不过和自己相仿年龄。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向谁?
一个个谜团像一团黑雾笼罩姜芜,她猛烈咳嗽。歆雪见状拿来披帛披在姜芜身上,又劝了几句,见姜芜执拗不肯休息,自己立在一旁陪着。
姜芜将宣旨揉成团,扔到一旁。想了片刻,又捡起来,在烛火下燃为灰烬。
她蹒跚回榻,问歆雪家中可有消息传来?她挂念父亲,怕信件没有传到父亲手中,怕镇北侯府再蹈覆辙。脑中一阵阵抽痛,又发烧了。
姜芜躺下,没有睡意,盯着房梁发呆。
林殊在宫中藏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