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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被骑兵砍杀的流民惨叫,临死的反击,可就是因为拥挤和混乱,根本无法快些的逃走,同样的,胶州营的骑兵们也是被这些流民阻挡住,根本无法前去追击。
能跑的,都已经是跑掉了,李自成和罗汝才队伍的核心也是骑马的那批,早就是走的不见踪影,而那些步卒,老底子和核心,除却第一队和第二队敢死冲锋的之外,也早就是调到了后面。
这时候也是双脚撒欢,跑的远了,以眼下河南乱成一团的局面,流民们跑散了不要紧,只要李自成的本队还在,立起杆子就能重新收拢起来。
冲在前面的那些骑兵很快就停住了马匹,因为他们的马刀都有些卷刃,手也已经砍得酸了,只能是让后排的同伴上前。
每个人的马匹和身前,都被鲜血染红,铁骑兵军服和斗篷,已经被溅的星星点点,地方军骑兵的黑衣,倒很难看到红色,但是细看之下,好像变成了紫黑色,而不是纯黑。即便是这样,这些流民们还是拥挤在那里,不是不想跑,而是跑不散。
现在脑筋稍微转动快些的人,都能想到为什么胶州营要把战场选在这里,这里的地形的确是平坦无比,上万人的大部队可以展开。
但在涡水南北岸的平坦区域,也仅仅是能供这上万人的部队展开,双方列阵对攻都是没有问题,但是两侧都是沟壑丘陵,矮树灌木,地形相对复杂些,要想向两边逃跑。在慌乱之中,就会拥挤和混乱。
大军之战,原本是面。可因为战场的选择。双方接触的只能是线,相同长度的阵线,自然是胶州营地兵马占据上风。
“大帅,南岸二十四营。共战死四百二十一人,轻重伤三百人,所斩杀流贼,各营粗略轻点了一下,一共七千左右。”
一名亲兵恭谨的开口禀报说道。王海在身后惊呼了一声。李孟回头,王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帅,没想到咱们地兄弟们死伤居然这么大!”
这和李孟所想地完全不同,他还以为王海惊讶杀敌这么多,没想到是惊讶自己军队死的人这么多,这才死了多少人,一时间李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何时自家的军将们居然有了这样的自大之心。李孟微笑着开口问道:
“小海,若是光用火器。你觉得咱们能打掉流贼多少人。”
王海刚要出声回答。想了想却反应过来,有些讪讪地说道:
“也就是第一波的冲锋。这次流贼们用的是家底先冲,不会像炮灰那么一直死命的向前冲,怕是第一轮火铳打完,这些人就应该是收住了势头,跟咱们对耗了。”
李孟又是笑着问了一句:
“能杀多少人呢?”
王海对这个早有估计,稍微一琢磨就开口说道:
“差不多能有一千多流贼被打掉吧,其他的人怕是够不着。”
“死掉四百二十人,伤三百人,杀掉敌人地骨干精锐七千余,这一仗打得值得,小海,为将者固然要体恤下属兵士,但在临战之时,一切都应以大局为先,胜利,胶州营地胜利,才是你要考虑的最重要事情。”
这话说的严肃起来,已经是带着点教训的味道,王海凛然的倾听,李孟点点头,今后大战还有许多,一味的依赖火器,敌人也不会杀杀的向上撞,只有肉搏厮杀,对方才会感觉自己也有取胜的机会。
可是这样的战斗,在胶州营地方阵、训练和装备面前,还是胶州营地胜面为大,当然,这样的战斗,必然会出现比远距离地交战更大的伤亡,同样的,代价增大,获得的收益和胜利也是加大。
火器战在野战中伤到对方的皮毛,而肉搏却可以杀伤对方的元气,最起码,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甚至直到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的中期,战场上的刺刀冲锋和肉搏,仍然是决胜的重要手段,那时候的火器已经完备异常了,更不要说现在。
胶州营有个很好的传统,将领们对士兵非常爱护,所谓的爱兵如子也就不过如此,但这种爱护却有着像不敢打肉搏战,打死战的方向发展,溺爱自己的孩子等于是害他,这种过份依赖火器不愿去肉搏的心态,岂不是就是大明军队面对敌人乱放火器的,敌人冲近全军大溃的毛病,最起码也是有了苗头。
士兵们是人,但对于将领来说,他们是将领手中的工具和刀剑,是为他们取得胜利的,必须要敢,要舍得付出伤亡,只有这样做,才是一名合格的军将。
这道理的确是冷血残酷了些,不过在战场上,是没有什么温情可言的,因为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