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第2/4 页)
的日期,渐渐逼近,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在大会举行前三五天的一个晚上,共产国际主席布
哈林率领共产国际中国部长米夫等和中山大学学生陈绍禹等,共十余人突然来到,布哈林要
求举行一次预备会议,听取我们的意见。于是我们已经到达的约二十余位代表,便和布哈林
他们共同聚集在一间小会议室内开始会谈。室内仅有一张长桌,四周摆了一列椅凳,我们大
家挤在一块,有的坐着,有的只能靠墙站着。
布哈林首先说,请反对共产国际的人先发言。瞿秋白陈绍禹等人立即附和着布哈林说:
那就请张国焘同志先发言吧!其他的人,也都表示赞成,并向我催促。北京代表王仲一赞成
我发表批评中央政策的意见,但对任意加我以反共产国际的头衔一点,表示抗议。我于是站
起来发表演说,包括翻译的时间在内,花了约三个钟头。布哈林没有再要求第二个人发言,
预备会议就结束了。以后也没有再举行。
我这次演说的全文,自然无法全部记忆,但主要论点,我还是记得很清楚。我从反共产
国际这一点说起,没有否认我对共产国际领导的不满。更进而表示:在我看来,中共领导的
错误,不在于反共产国际,亦不在于违反共产国际的指示,恰恰相反,是太过于倚赖共产国
际。年轻的中共,它的领导者不待说是缺乏经验的。我们服从共产国际的指示,认为是下级
服从上级的应有义务,我们信仰共产国际,认为共产国际的老革命家比我们见多识广;每当
我们的看法与共产国际的指示发生参差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些学生,对于自己
的见解,不敢自信,而认为共产国际的指示必然深谋远虑。因此,也就牺牲自己的主张,来
迁就共产国际的指示。甚至,对于共产国际代表的任何指示,也奉若神明,无不言听计从。
这种情形,简直已经到了迷信共产国际的程度,这就是事态的真相。
接着我举例证明:一九二三年六月共产国际代表马林,根据共产国际关于国民革命是中
国革命的中心任务这一指示,作出结论,认为一切工作应归国民党,全体中共党员,都应加
入国民党为党员,并在国民党内积极工作;工人阶级须先有民族觉悟,然后才有阶级觉悟;
并且预言至少五年之内,中国不会产生真正的共产党。当时我和其他同志,不同意他的说法,
而且希望中共能获得独立的发展。我因此便被视为反共产国际,并受到中共中央的严重处罚。
可是,马林说了这些话,仅仅四年以后,共产国际另外一位代表罗明那滋,于一九二七年七
月间向我们宣称,中共中央犯了极严重的机会主义错误。主要是它放弃了争取整个革命中的
无产阶级的领导权。他的见解恰恰与马林的相反,似乎中共已经强大到这么一种程度,即是
只要不犯机会主义的错误,中国革命就可以在中共领导之下获得胜利。我们又因在没有机会
陈述自己意见的情况之下,被判以反共产国际的罪名,受到谴责和处罚。这两种极端不同的
看法,摆在我们面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我们不能发现其中的矛盾么?这些都是代表
着共产国际的正确指示吗?
141/185
… Page 293…
《我的回忆》第二册
我进而追述国共合作时期的情况,我没有直指加入国民党政策的根本错误,但认为这是
一无可取的。我曾指出中共和国民党在组织上混成一体,相互间的纠纷必然日甚一日。中共
在国民党内卖气力、做苦工,且被视为不安份。中共并没有掌握军队,因此也说不上能居于
举足轻重的地位。在武汉反蒋时期,我们一直被国内外反动势力所围攻。中共居于劣势,只
有退让,企图阻止反蒋联盟的分崩离析,稳定武汉的所谓左派政权。这其中最显明的事实是
中共实力不够或者可以说,不自量力,任重道远的担子把雄心壮志的中共压垮了。
当我说到这里,布哈林打断我的话,说道:这些都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你为甚么花许多
时间,旧事重提?我停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