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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京汉铁路总工会得到这个好消息,立即举行会议讨论。会场中有人作乐观的估计,认为
这是由于这次罢工组织得很健全,对方无法破坏,而且武汉市各业工人都骚动起来了,不日
将形成总罢工。北方的消息虽然不知,但可能其他各路工人,都在候令行动;政府面临这种
威胁,不得不让步,因而愿意举行谈判。但我感到一些怀疑。我指出,谈判地点为何竟在江
岸分会,其中可能有诈。我提议先行选定谈判代表,但这些代表和其他工会负责人都应暗藏
村里,等政府方面的代表果真到达工会,看情形确无其他诡计,我们才能提出名单,我们的
代表才能前往出席。我的建议为会议所接纳了,并即按此布署一切。
七日下午五时,我们的谈判代表都齐集在秘密地点,其他的工会负责人则分别隐藏在工
人住宅中,江岸分会的会所里,会场布署整齐,由江岸分会秘书项英率领一些工人在那里招
待。但到了约五点半钟的时候,枪声稀稀疏疏的响起来了。
枪声响起不久,两三位负责探听消息的工人跑来向我们报告,大批军队由江岸车站出发,
分几路包围这个村庄。其先头部队向着江岸分会开枪,已经有人倒下去了,也有军队挨家挨
户搜查。我立即下令琉散,显然,所谓谈判是吴佩孚、萧耀南的诱骗诡计,企图将我们一网
打尽。我下令:为避免牺牲,所有负责人迅即离村,主要负责人可即前往汉口法租界某茶楼
集合。
在枪声愈渐紧密中,工会各负责人分途循小路离村,我在必要事务处理完毕之后,随着
京汉铁路总工会会长杨德甫最后离开那个秘密会所。杨德甫对于这一带的道路是很熟识的,
他在前面带路,我则手提着一个竹筐,化装成为一个卖花生的小贩,和他保持一个相当的距
离跟着走。我们走到小路与大路交叉的地点,有几个武装士兵在那里把守着。杨德甫经过盘
问便通过了。我走过去时,两个士兵用上了刺刀的步枪指着我的胸口,问我是不是铁路工人,
我答称是卖花生的小贩,也即通过。
我离开这个恐怖的村庄,急步向汉口进发。我心中百感交集,一面愤恨吴佩孚的残暴,
挂念不知道有多少工人同志被枪杀了;一面又觉得幸好多数工人领袖未遭暗算,可能大半均
已安全脱险。事后调查,这天共有三十七个工人被害;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江岸分会会长林祥
谦。当时共有八十余名工人被捕,其中林祥谦等四人系工会负责人。张厚生勒令他们下复工
的命令,为他们所拒绝,就当场被枭首示众。他们的头被挂在车站的电杆上。
我和杨德甫步行约十里,到达汉口大智门法租界的时候,天已黑了。我们原约定在一间
茶楼里会集的朋友们,都已先我们在茶楼门口徘徊着,我们交换消息的结果,知道萧耀南已
宣布戒严,断绝交通,搜捕罢工领袖。我们认为只有避到熊秉坤家里较为安全,我们中多数
人虽与熊君并无一面之识,但这位仗义好客的主人欣然一一接待。
原来这位主人就是辛亥革命时首先发难,向楚望台军火库开第一枪的工程营的熊连长。
他那时寄居于法租界一幢小房子里,这就是一般革命流亡者所熟识的长清里一○三号;因为
那常是他们的避难所。熊先生是革命元勋,租界当局也多少有点刮目相看。这位豪侠的革命
家,这时不特毫无畏惧牵连之色,并且还安慰鼓励我们。
我们就利用熊家这间小客厅,立即讨论今后应取的步骤。这客厅临着马路,只隔着一层
薄薄的木板,马路上警察巡逻的脚步声我们都能清晰听见。这一夜法租界的警察竟是来往不
息,老在熊家外面巡逻。
由于事关紧急,我们也管不了这些,只有一心一意的认真讨论,我们的讨论又发展成为
一个极大的争论。我首先提出应该立即下令复工,我的主要理由是:应当退却时,就应迅速
的退却。现在这种和平式的罢工,不能对抗吴佩孚的武力压迫;大家只要细想一下,在江岸
分会内,军阀们用诡计屠杀工人的经过,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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