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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实在难以恭维。在这一切混乱,这一切悲痛之中,报纸试图从中大捞钱财。在正常情况下,这些人可以逼人自杀。但在我们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是让人无法忍受……
两个星期后,夏安决定回塔希提。她已怀孕八个月了。我清楚地知道我不能再离开她。但她坚持要独自回去,所以我答应了。
十几天后,我又见到她了。她和朋友阿尔贝托在家里,非常快乐。阿尔贝托是一个意大利的时装设计师,几年前来到了塔希提。他对夏安完全是出于一种叔叔或哥哥的友情。今天,我知道当时如果没有他,没有他对我们的忠诚和安慰,我可能无法承受纷涌而来的残酷。
达格死于1990年5月16日。6月26日,夏安的儿子出生了。她给儿子取名图其。我寄希望于这个孩子能给她的生活带来生机。但就在孩子出生的两三天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她打了一个女护士,然后还要把孩子放到冷水水龙头下面。我们不给她孩子,她开始大叫,砸东西。于是,我们把她带到瓦亚密精神病医院。第一次,医生们决定让她住院。
夏安被关在了瓦亚密,图其被儿科收留了。医生们似乎非常担心。他们告诉我母亲吸的毒品为孩子留下了后患。我怎么能够同时照顾母子俩,家里的迈米提和拉亚图阿,还要兼顾特提阿洛阿的工作呢?儿科医生看我忙碌的样子,非常友好地告诉我:塔丽塔,别担心小孩子,他在这里很好。还是多照顾他的妈妈吧。这正是我一个星期以来所做的。我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夏安身上。我心爱的女儿被关在这些条件极差的房间里,里面的人呻吟着,在房间里大小便。每天我都给她带去香烟、干净的衣服和香水。有时,她看见我来的时候很高兴,我们说些话。有时,她不想说话。后来,我再也无法忍受把她独自留在这里,没有妈妈的抚爱。我辞去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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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我的痛我的爱》14(3)
现在,图其已经在家里了。不久,医院同意我接回夏安。开始的几天里,夏安似乎很平静地重新见到她的房间,她的孩子和她的妹妹。她没有微笑,有点冷漠。但她对图其很温柔。我好几次看到她安静地在听迈米提和拉亚图阿闲聊。我学会了从她的目光中看出她即将发作。然后我把孩子抱在怀里,因为我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念头。我给阿尔贝托或特赫图打电话。特赫图住得离家不远。我也不知道他对夏安说了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说,他是非常寡言的一个人。但是只要他一来,夏安就会有所控制。她从童年时代起就一直对她的哥哥充满感情和尊敬。在她发病的时候,他是唯一可以接近她的人。阿尔贝托对她没有这样的作用,但是他的到来对我是一种慰藉。我知道我可以依靠他来保护图其,以防他受伤。
在1990年的夏天和初秋,夏安又多次返回了瓦亚密的精神病医院。她的医生认为她必须留在医院,但我却不这样认为。我知道她的病情非常严重,她对她自己和对我们都可能构成危险。但我看不出把她关在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对她有何帮助。瓦亚密就是特赫图出生的那家前殖民地医院。自从玛玛奥医院修好以后,瓦亚密就被指派给这里唯一的一位精神科医生了。医院的环境肮脏,已经被蛀虫和潮湿损坏。我觉得只有疯子才会接受住在这里。他们如何治疗夏安的呢?他们只会给她大量的镇静剂。夏安一次次地住进医院,但我没有看出任何好转。
有时,我不知道她怎么又成了从前那个亲切、敏感而细心的她。一天早上,我们把迈米提和拉亚图阿送到学校后,准备回家。我听见她说:你不想我们一起去散步吗?我有话对你说……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呢?我开着车,同时试图捕捉她的目光。她的目光完全是正常的。好吧,我们去散步吧。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了一些话。妈妈,我不想活下去了。你知道,我想自杀……——夏安!啊!我求求你,别这么说。——你先听我说……在这个地方,带着达格的回忆,还有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他的父母,我活不下去了。你觉得不是吗?一天晚上,我睡不着觉,我开始幻想去国外生活,离塔希提越远越好……但是我也做不到。我知道我会感觉非常的孤单。你看,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生活下去了……——夏安,你不能这样去想。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需要你。达格从另外一个地方看着你呢,你知道。他指望着你能照顾他的儿子,把他养大。如果你自杀,达格肯定会失望的。——妈妈,过去的事情太沉重了,现在也一样,我没有力气了,你知道吗,没有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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