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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没有一丝重量的宫女,在紫色宫衣之下却无时不透露出一种让人信任的感觉。她的眼睛仍明亮如月,似乎不曾被夜色笼罩。
暗金绣屧轻轻地发出脆响,在这寂静深夜,想必也能传到很远:“皇上呢?他明日不是要去天赐寺?”
她盯着我的双足,眉间一丝郁色:“在大殿呢!”
我拢了拢衣裳,神情不无惆怅:“都城来人了?”
她的秀眉微微舒展,却掩不住一脸讶异,薄薄嘴唇较平常张大了两分:“夫人知道?”
我浅浅笑开,带着几分故意的自得:“这个时辰还能让皇上起来议事的,陵阳城内除了沙平大概再无别人。可若是沙平,皇上何必在大殿召见?你既然说我猜对了,那我再猜一猜,来的是祠官大人还是哪位散骑常侍?”
她的唇又张了一分:“夫人,您说的这二位可都来了!”
“都来了?”一直水波无痕的我也微微吃惊,“都城出了什么事?”
她慌忙摇了摇头,引得双鬟间的珠花一个劲的乱颤:“这个奴婢不知!”
我盯着她,半晌才转回了身子,耳边传来她轻轻的松气声,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
我驻足回首,神情坚定:“我要出去见一个人!”
*
得月楼,熙熙攘攘,曾几何时,为了招揽客人而设的迎宾不复再见。这一切,得益于桂坊的倾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莫不叹人生悲凉,如西风独去。
这里,有一大半曾是桂坊的熟客,他们曾品桂酒,笑看萧笙独舞。而今,又有几人回眸?
我坐在三楼临水的包厢,正好将环城河桥的景致尽收眼底。
帘外的人影晃来晃去,我只当不见,就这么一直悠然直得的喝着酒楼里的香茶,直至一顶青灰色的两人小轿出现在我的眼中。
不多时,海棠掀了帘子进来,带进浓浓的葡萄醉香:“夫人,她已经到了!”
“请她进来!”
她垂手退下,掩帘的瞬间眸中闪过了一丝异色。
竹帘再度被掀起,我侧过了身子,香茗清芬。
一袭暮柳绢裙曳地,仅露出青丝履尖,素静的妆扮让我在恍忽中将曾经的宫墙恶梦淡忘。
放下釉陶茶瓯,一丝异样心情也随之滑入宽袖,我的声调平静如初:“你来了?”
眼前人一震,足尖微微顿地,失口喊道:“皇……”
我站了起来,云袖掩口轻笑:“我如今已为人妻,再不要喊黄小姐了!”
她的脸色苍白,眼角略见疲态,听我如此一说,不禁怔在了当地,不知该如何行礼。
我指了一旁的坐榻示意她坐下,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耳朵,她终是领会,暗暗点头坐下。
“看来你过得不错!”
她迟疑一笑,双手笼在袖中,声音压在了唇齿之间:“其实得月楼推出葡萄酒时,我就有猜疑。想必皇上当时也有所怀疑,不然不会临时决定亲自去蜀川祭天,而让淮王回朝。后来又听拙夫说行宫进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我想到了您,但又觉得不可能!”
“我近日也是知道了许多不可能的事,你说的不可能,又何止这一桩?!当日得月楼一见,你丰姿绰约,可今日再见,却是大相径庭。你为何事发愁?”
她的脸色白了再白,笑意终究挂不住,伸出一手扣在了案上:“瞒不过你!桂坊真的倒了?!”
我点头,中指在瓯旁轻叩:“你如何知道的?这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她惨笑,夹着枯草的颤抖:“拙夫在月娘子身上看到与我一模一样的玉佩,所不同的是我们的玉佩背面分别刻着是对方的名字!”
我苦笑,便是瞎子也能猜出来了!
“沙将军行伍出身,性格自然暴躁了些,你跟他好好解释一番也未必不可。”
她摇了摇头,仅一支碧玉梅花簮点缀云髻,着实与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不符。
“他若是肯听,桂坊何以到如斯地步?”
捧着茶瓯的手一抖,云裳点点透。
便宴上的一刀,倾了武者全身力气,一击必中!
我以指沾茶,飞快地在案上写下几字,随即又以袖口抹去,静静地看她。
她惊疑不定,目光中有闪躲,有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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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足足凤鸟浴火重生:第二十七章 凤凰于飞天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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