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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后一夜了。
她铁着心问他,也是最后一次问了——
“你真的不要我啦?”
如果他能够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他就不会让她痛苦了。他开不了口,只是忽地站起来,紧紧搂住她,那么紧,没命地吻她。
她一转身,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狠狠地掴了他一下。拎起身边最后一罐药,砸过去。
“你比鸦片还毒——!你让我拿什么来戒?!”她声泪俱下。
药汁洒了一地,苦味弥漫,沉没了整个世界。
是啊,爱情的“毒”,远比鸦片毒上千倍。它毒的是人的心。
自古红颜多薄命。白宜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却是完整的。因为她经历过爱与被爱。
斗转星移。
不知道几十年以前,也想不到几十年以后。
一切都是宿命。
安琴对着电脑敲击着一行字——
“我最终发现了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写作使我与自己之间建立了一种完全负面的关系。”那是凯尔泰斯的一句话。
她突然觉得,她该停止写作。写作令人恐惧。
当她在探知别人的故事时,她自己的生活正与某种空虚联结。写作需要绝对的独立,需要与这个世问保持一定距离,并且要长期面对自己的内心深处。
写作,只能让女人变得更为敏感,并且更快地消耗掉青春。在向这个世界探知的时候,写作的人,必须保持一种绝对的清醒。
安琴感到自己一直都在清醒之中。但她不知道这样的“清醒”,最终是为抵达何处?
想起川端康成曾说过:他一生都在追求美,然而真正的美却总是无声地从身边滑走。
这就是她面对的选择。
一切美的事物在来临。
一切美的事物又在逝去。
她蓦然惊醒:她几乎将一切美好拒绝在自以为是的清醒中了。
——竟然会有如此的自省!
一股猛烈的思念,油然而生!
十九封未开启的信,整整齐齐地叠着。只要她一拉开抽屉,便能闻到来 自'霸*气*书*库'远方的清爽的草原气息。在那样的气息中,她闻得到他的思念。
每一次,当她刚升起拆信的欲望时,总会及时地制止住自己。她相信很多事情,只要不去触碰它,它便是完整的。包括感情。
未经触碰的感情,纵然完整,可这样的“完整”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更何况,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完整的感情。
感情永远存在于不断的失去和拥有之间。
她明明可以拥有的,却因为害怕失去,而拒绝拥有。那样的心态,让她永远独立行走在感情边缘,这种状态其实就是加剧生命浪费的一种过程。
她抽出一封信,这是最后收到的一封,离这天已有两个月之隔。
面对这封信,她沉默许久。
终于拆开。
像开启一道激情之门。
纵然万劫不复,也心甘情愿。
期待是刺。永恒是毒。
原来,爱情是所有痛苦的源起。
你拒绝见我,也许是对的。
这次重返泸沽湖,我将剪开一切感*恋的牵罗,不再让“爱情”二字继续侵扰你的自由。
保重!
简单扼要,连落款也省了。她的心高高悬起,惊讶得瞪大眼睛,复又重头看了一遍。
她拒绝见他?
那么说,他曾回来过?!
可她却不知道!她从未拆过信。
她急切地拆阅上一封。
安琴:
我知道你不会回信。我把对你的思念如数交给这些信件来存放了。
以为自己会忘淡,以为那些疯狂的思念都能渐渐平息。但是,整整一年了,我的眼睛睁开闭上都是你。我再也不能找到一个和女孩正当恋爱的心境。
我知道,我病得不轻!我逃到这片草原上来,抱着最后一点理性做着种种挣扎,和种种抢救。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悲惨!可不管怎样努力,我依然医治不好自己。
我已打算放弃挣扎和抢救,我要回来见你。这次回来。我不会像上次那样鲁莽,我不愿再伤你。我会在家里等你三天。
疯想中的罗泽。
薄薄的纸页如烫了手一般,她握紧双拳,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和酸楚。
每一个字都是一份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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