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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觉得你在制造噪音。但是单单“疗养院”这个概念就让德奥很不理解。他还记得当时他父母要从爷爷奶奶身边搬走去荣达山上生活时有多么不容易,甚至最后父母不得不留下几个孩子让老人帮忙照顾,这才搬了出去。德奥看着疗养院里那些所谓的“居民”瘫在轮椅里,心里想:“这些老人要这样待在这里直到去世吗?他们不回家吗?”
这份工作其实还算不错。从老头家到疗养院要走一小时,不过德奥的身体现在更强壮了一些,恶心的毛病也差不多好了,他又重新喜欢上走长路。一天的工作一般要持续十二个小时,每小时五美元的报酬,比起在格利史蒂斯,这份工资算得上优渥。德奥也不介意清理老人们制造的污物,如果看得开一点,其实医生的工作也和这差不多。休息的时候,德奥喜欢看看病人的医疗记录,想象自己就是他们的主治医师。德奥还喜欢给老人量体温、测血压,然后把结果规范地记录下来。他还喜欢做肺结核检验。
“我的大脑又开始转动了。”他对自己说。
有时德奥会饶有兴趣地研究X光片,虽然他的英语仍不是很好,但他偶尔会和定期来做检查的医生聊聊某位老人的情况,就好像他是巡视的见习医生那样。很久以来,德奥都是在寻求别人的帮助,现在他终于可以帮助别人了。
德奥和这里的老人很合得来。他还和八十多岁的老人玛莎成了朋友,她人很和善,气质优雅。玛莎刚来到这里时,她对德奥说了些什么,德奥没听明白。玛莎向德奥笑笑说:“你毫无头绪。”
“头绪?”德奥想,“头发?”
“你知道‘头绪’是什么意思吗?”玛莎问。
“知道!”德奥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玛莎开心地笑了,而德奥也并不觉得生气。
“不,”她解释说,“意思是你理解不了。”
德奥休息的时候总会和玛莎待在一起,她不仅帮德奥提高了英语水平,也振奋了他的心情。有一天,有个身体壮实的黑人女助手对玛莎很不耐烦,便抓着玛莎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下去,德奥就在跟前,他看见玛莎流了血。
第六章 纽约—教堂山 1994至1995年(4)
那个助手想让德奥帮她撒谎,把这件事蒙混过去:“她可是个白人。”她恶狠狠地嘀咕着。德奥对美国的种族历史只是一知半解,可他还是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助手的意思是既然玛莎是个白人,德奥是黑人,他理应站到自己的黑人同胞这一边,因为白人欺压黑人太久了。
这想法太蠢了,德奥想。在布隆迪和卢旺达,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同胞犯下的错而惨遭杀害?那助手还威胁德奥,说他要是不帮她隐瞒,也就别想在这儿干了。
“你如果不卷铺盖走人,我就会给你好看!你最好滚回你的非洲去!”
德奥部分地听从这个助理的要求。他辞了职,但向上级汇报了事情的真相,不久,他给南希和查理打了电话——这四个月来他们一直定期给德奥打电话——问他可不可以回去他们那里。
沃尔夫一家在佩恩车站迎接德奥,他们一起回到了SOHO公寓。当电梯到了公寓,一开门,德奥看到很多朋友在等着他——莎伦、詹姆斯·奥马利律师和他夫人莱利亚。桌子上摆着一个画着奶牛图案的大蛋糕,周围插满了蜡烛。德奥听到有人说:“德奥,快吹蜡烛。”
“什么?”德奥问。莱利亚做出吹的动作,德奥明白了。
当他们收拾桌子的时候,莱利亚让德奥帮她拿一张纸巾。德奥不知道纸巾是什么,只好出明白的样子四下寻找。找了一会儿,他便掩饰说:“没有。”莱利亚冲他笑了笑,然后自己走过去拿了纸巾。
德奥觉得自己一定要回到学校,不然他活不下去了。
德奥从北卡罗来纳州回来不久,南希和查理让一个朋友带德奥去纽约的各个大学转一转,第二站就是哥伦比亚大学。德奥穿过石门,他不禁喊了出来:“这就是大学。”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去别的地方了。
德奥报名参加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美国语言课程,这个课程是门非母语英语课程,但是比别的大部分课程都严格得多。南希和查理为他付了学费,差不多有六千美元。德奥晚上还是时常睡不着,或者不敢睡,但现在他可以利用这些时间看书和写作业。1995年的春天和夏天,德奥都在学习英语课程,同时,他还申请了哥伦比亚大学的综合学院本科生,这个项目是大学的一部分,专门为被迫中途辍学的学生而开。录取条件很高,而且申请的截止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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