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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怕的事情啊。可是我却清醒地做着这样的事,真是更可怕的事啊。”
读这句话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我分明很早开始就陷入错过自己的危机感里,所以就像得了痴呆症似的在每个物品上面贴上名称,把想到的东西及时抄下来贴到显眼的地方。
可能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这些字眼也就相当于是符咒。但这些字眼、符咒也阻止不了这可怕的变化,因此我也只能变成现在的我。我可以生动地在眼前勾画着这一切,不管是清晨还是白天,我从噩梦中惊醒后跳起来,拉过来记事本或记事贴胡乱地写着一些文字,把这些文字贴在眼前才放下心。因此,记事本里面记着很多词不达意的字句。
书房里有一台看上去买了很久的电脑,我在电脑前徘徊了好一会儿,但我不想打开。现在我所看到的字句已经够了。我走到客厅,把所有的灯关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本来想给手机充电,可是却不敢为了找充电器翻抽屉。为了洗脸,我进了浴室,差一点就滑倒在瓷砖地上。如果滑倒的话,可能会有致命伤。回到客厅,我趴在了地面上。走进公寓的话,谁都会本能地越来越像蟑螂。我趴在地上观察了每个角落。形成角的地方,锐角,我现在正痛苦地面对着自己过去的锐角。
这时在落满灰尘的地面上有一支绿色的笔映入我的眼帘,我无心地抓起了笔。这时这支笔变成了小蛇缠住了我的手指和手腕。我尖叫了一声摔掉笔,站起身来,突如其来的移动让我感到晕头转向。可能是因为这样我听到了幻声。这声音既像和我同行的小女孩儿的嘟囔声,又像从黑暗的角落传出来的美妙的音乐,而且又像不知是谁写的、很久以前我读过的诗句、慢慢被朗诵出来的声音。瞬间,我感觉到毛发悚然的战栗,我没想到自己的过去会让我如此的恐惧。
过了一阵子,我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出神地望着红色电话机,我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我期待着电话铃声能响起,也许是希望有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电话来把我从这个房间里拉出去。我深切地体会到,有时发出声音本身就是一种美德。一直被蝉的叫声折磨的我,被现在的想法搞得头脑很混乱。
我把头转向窗户时,看到有张黄色纸张贴在上面,我伸出脖子读了上面的字句:“没有任何等待时,时间会自动流淌。约定时间的瞬间,时间就会钉住。时间流着血打转。石头被扔进平静的水面引起涟漪,我们遇到乱流,被推到岸边。”
我终于拿起话筒,反正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我重新听了一下女人留给我的消息,按她留下的号码拨了电话。信号响了很久,当对方应答时,我说出我的名字,并说要招呼我的人。女人说了一句“您打错了”,随即挂断了电话。我惶恐不安地等待着时间的再一次流逝,但大概过了十分钟后,我拿起电话按了重拨键。
“啊,是我,刚才真对不起,我只能那么接电话。不过现在没事了,应该见个面啊。”
虽然是同一个声音,却讲着完全不同的内容。我听着再一次感到稀里糊涂。可能是某种秘密使她回避着我的电话,现在她却因那个秘密想和我见面。她告诉我一小时后见面的地方,再次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刚要起身时,电话铃响了。我就站着接了电话,这次是男人的声音,是刚才接我的电话的男人。
蝉(中篇小说)(35)
“是我,我猜到现在你可能会在家,打了电话哪有那样挂断的,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一句话没说,放下电话机向玄关走去。
25
作为蝉身处蝉的叫声之中,反而是寂静与沉默将我包围。这可怕的寂静和无限的沉默像麻醉针似的扎进来,为了抵抗麻醉的力量,我正在咬紧牙关继续讲故事。
在蝉的世界里,我常有被监视的感觉,组织的力量也影响到了我。因此我感觉自己像置身于军队一样纪律严格的体制里。当然威胁着蝉的生存的因素到处都有,蝉集体地发出吵闹的声音也是为了防御不被鸟吃掉。从这一点来看,跟蟋蟀和蝈蝈摩擦翅膀相比,像我们靠振动腹腔发出的声音更行之有效。就像弦乐器和打击乐器的区别。而且最近市中心有很多地方把步行区用高强度压缩水泥来代替,在这样的地方蝉无法钻出来,活活死在地底下。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所以好不容易存活下来的蝉之间有种患难与共的情怀。
在我的同胞中,知道我的底细的蝉经常让我给他们讲人类世界的故事。我跟他们说,为了变成蝉,我把自己的过去都埋到了地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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