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2 页)
端木走后不久,屋外便开始淅淅沥沥下着雨,顾明轩还在原地发愣,过了一会儿,身上冻得起了鸡皮疙瘩才回过神来,搓了搓手,倒真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落寞。
回到床边取了一件外套,顺带又把弄了一番墙上的玉坠子。
这坠子虽然不大,却是玉质通透,小巧玲珑,当初看见就觉得挂在师弟的剑柄上一定是很好看,便一时冲动买了下来,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再也没有机会赠予师弟了。痛哭了一场之后,这挂不上师弟剑柄的剑穗子,便被他挂在了床头。
顾明轩也觉得自己矛盾的很……即便思念是那般痛苦,他也不愿将关于师弟的任何事遗忘。
披上衣裳,他在窗边坐下,这一带地处内地平日里干燥的很,难得能下这么大的雷雨。闭上眼听着雨声淅沥,真有种身在容山的感觉,听着听着,便不由将额头靠在了窗棂。
屋中仅剩一人,他却不觉得难过,连寒冷的感觉都不见了。他开始笑,额头抵着木质的窗棂,闭目想象着,这扇窗的对面,就是师弟的房间。
师弟现在该是在做什么呢?听闻他有了两个孩子,如今一家四口,该是十分惬意吧,想到这儿,顾明轩隐隐开始皱眉,便立刻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既然是想象,他该更加放纵一些,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想象现在,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回到浮沉与风雨之前,那些简单平静的日子。
只是还未来得及想得太深,便感到喉咙一阵发痒,被突如其来的连声咳嗽打断了思绪,他立刻睁眼抚了抚胸口。端木说的不错,他的身子确实一天不如一天,又不曾自己好好照料,算算他今日不过二十有六,对镜挽髻时却发觉已有了许多的白发。
也许哪一天,就这么死在了这儿,也无人知晓吧。曾经害怕,曾经不甘,却是无可奈何,这雨打浮萍般的人生是他今生命中注定的,即使有不甘,也只能下辈子再弥补了。
好不容易缓和了咳声,顾明轩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润润嗓子,无意间一抬头,却是望着窗外愣了。
他的身子开始发抖,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透过窗棂,他见到雨中的村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想象中,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
他打着一把朴素的鹅黄色油纸伞,怀中护着一只雨水打湿的纸鸢,斜风细雨打在他的脸上也是浑然不觉。身边跟着两个打着伞的孩子,他拦着那些过路,躲雨,来去匆匆的行人,询问着什么。这一次,不是仰仗模糊的记忆编织的想象,那些纷乱的雨水顺着他的眉骨脸颊滑下,清晰可辨的落入顾明轩的眼中。等到模糊的视线再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他才回神,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杵在窗边,心情很矛盾,泪水不断,分不清是甘来苦尽,还是悲从中来。捂上几乎哭出声的嘴,避了五年的决心荡然无存,顾明轩只希望师弟能转过来,那双带着星辰的眸子能看向这里,然后他便能理所当然的纵容自己,去搅乱他现在美满的生活。
然后就如他所期望的,凌初的视线终于与他的目光相交。
凌初的眸子还是那样好看,像是一块上好的黑色玛瑙,即便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依然是如此沉静而明亮。当确认了眼神,这颗漂亮的黑玛瑙中顿时好似燃起了一团火,凌初将手中的伞丢在地上,坚定而大步的朝顾明轩走去。
凌初被雨浇得浑身湿透,将纸鸢也气急败坏的丢在一旁,他全身上下都像是燃着一股怒火,直直朝顾明轩走来,这威压而来的气势让顾明轩匆匆擦了眼泪,忍不住无谓的后退了几步,而前者已是从弯腰门外进来,一把将他按进了怀中。
“你这个混蛋……”
“……”
“混蛋……!”
师弟的气力像要将自己嵌入身体一般,顾明轩又是哽咽,胸闷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却全然没有难受的感觉,他颤着手扒着师弟的衣袖,而后终于忍不住,也是用力的回应了这个拥抱。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一句话。去他妈的凌夫人,去他妈的家庭美满。他要跟师弟在一起,至死都在一起。
两个虎头虎脑的小个子小跑着跟着爹爹跑到门外,见屋内情形不敢贸然进屋,便好奇的趴在门框外。见相拥过后,爹爹按着怀里那人的后脑,便凶狠的吻了下去。
凌微看得眼睛发直,扭头便也依葫芦画瓢的对着哥哥的脸颊亲了一下,弄得小哥哥霎时通红了一张脸。
————————————————————————
从西域回承天剑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