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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盛气凌人的凌初,逮着机会就对自己呼来喝去,横眉竖眼的批评指摘,此时回想起那些点点滴滴,却是千好万好。而自己若是有师弟的一半优点,师弟的话能听进去一半,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见他对着平放在桌上的书,却看着自己的左手发呆,端木当他是又触景伤心,便推门而入。听见动静的顾明轩有些惊慌的抬头,见是几日未露面的端木,便又尴尬的转移了视线,低头看向方才根本没看进去的那几句心经。
察觉了自己的心思,端木的态度放柔和了许多,在顾明轩身边坐下,拉过他没有知觉的那只手看。
细腻的手背上俨然是一两寸长的深色疤痕,即使握在手里也是冷冰冰的,又没有动静,简直不似活物。端木看得有些心疼,想捂热这手,便没有松开。
“这几日我不在,过得怎么样?”
顾明轩只当他是在问练功的事,便答:“每日都有勤练。”说罢,便伸出左手,将右手腕上的衣袖拉开了一些,让端木检查。
却不料端木又将他的袖子拉了回去,顾明轩有些费解的抬头,却正让贴近的端木吻了个正着。
“!”
顾明轩未料对方此举,大惊之下慌忙往后躲,险些摔下凳子,好在端木眼疾手快的将他揽了住。
已不是第一次亲吻,见他慌张成这般,端木又想气又想笑:“你又何必这般躲我。你身在我府中,真想做什么你能躲哪儿去。”
险些摔倒的顾明轩被他揽着腰,心有余悸的看着对方那柔情似水的神情,脸上竟也不自觉的发烧。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应对自己这对端木怎么也断不了的念想,便有些懊恼的低头皱起了眉。
端木心里也早已把顾明轩身上有情蛊的事忘了大半,见他红着脸又皱着眉,当他是恼羞,只觉得对方如此是对自己也有情意,心下更是醉,便是将他往怀里按。
顾明轩用一只手根本无法撑开两人的距离,终于是安分的待在了端木的怀中。
细想之下端木的话也是不无道理,此时此地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可言。顾明轩再一次觉得自己蠢的可笑,却丝毫笑不出来。
端木将顾明轩搂在怀中,感受着那衣物下传来的温度,和鼻息间的气息,本是十分餍足,一低头却见顾明轩这空洞的神情,仿佛失了魂的躯壳一般,看得端木的心也凉了一截。
“别露出这种表情。”
顾明轩看不见自己的脸,有些茫然,不知道端木说的是什么表情,只能不解的看着对方。
端木见他微微回了魂,脸上还有了些神色,才觉得心口渐渐回暖,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起这般折腾,于是又伸手抚上顾明轩的脸颊,嘴角动了动,却终于没有什么声音,他知道此时此刻说喜欢对方显得太可笑,琳琅的警告也不无道理。
“若是让你选,你想我在这端木府了此余生,还是死了一了百了?”
“……”面对这不公平的选题,顾明轩垂下眼睑,却没有回避,开口道,“我不想死。”
其实自私点说,神功内力落在谁手里,顾明轩并不在乎,他自问没有师父的大义,也没有师弟的纠结,这江湖是腥风血雨还是一团和气,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但他既为人,便有自己的私欲。如今,他的私欲就是活下去,因为不活下去,就再也没有与师弟再会的一天了。
越是离得久,便越是无法将临别时那手握着手的承诺忘却。凌初没有放弃,他便也不能放弃。凌初没有毁约,他便也不能毁约。
他也从不相信端木污蔑的那些话,因为他相信凌初。
这二十年的相处让顾明轩很清楚凌初的为人,他的师弟一向都骄傲的像头狮子,盛气凌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从小他习武便是稳扎稳打,长大更是一心向剑精益求精,他不会想用这些歪门邪道来提升自己的武学。
顾明轩虽不懂武学门道,却也经常听凌珊说师弟的天资,那份羡慕绝非来自凌珊对他盲目的崇拜,听说十四岁起,每年师父带他走访各派,各家掌门都惊叹凌初天生是块习武的料子。
因为没有人能在十四岁达到这番境界。
端木不知他所想,能得这一句回答,又是疼惜的将他抱紧了。
第二日刚和苏谦核对完吉木萨尔绸缎庄的赔偿账目,再回到别院时,却发现早上同他一起起来的顾明轩蜷着身体朝着床里侧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