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当时知不知道自己踩在水里。
韩永红说怎么能不知道。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吭声。
他说吭什么声,都在干活,我吭声了就得有下一个人来河里站着,与其大家都受罪,不如这个罪让我一人受得了。
我说你就不怕把脚冻坏了。
他说受苦人哪有那么娇气,这点小事算什么。
王利明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疤告诉我说这是一次在线路上施工时,旅客列车通过时车窗上扔下的东西划伤的。
工区有规定,在线路上干活的时候,遇旅客列车通过时要站队立正迎送列车。那天列车通过时,一个啤酒瓶子突然从车窗里扔了出来,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落在一块石头上,啪地碎了,溅起的一块碎玻璃渣子一下子扎进我的脖子,当时血就冒出来了,流了一脖子,他们都说是扎在动脉上。
看着这块疤,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新闻也有过这样的报道。在线路上受伤害的大部分是工务段的兄弟们。我不知道这个扔瓶子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他们,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
我以为王利民会很愤怒,至少也要骂几句,抛开福生庄养路工区这个先进集体不说,但起码他是一个人,有喜有悲有血有肉的人。但他没有一句抱怨的话,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一笑让我感慨万分,那是一种无声的尊严,是面对所有伤害的一种坦然,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勇气。
这就是福生庄,这就是福生庄的养路人,在他们质朴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的一个博大胸怀,在这个集体里每个人都值得书写。
在这个光荣的集体里,无论是在解放初期还是在今天,一代又一代的养路工人在岗位上辛勤工作甘做道石,修养生息。在人们的印象中,工务人大部分都是粗人,其实他们也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的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过年的时候,吃饺子,一家围在一起,擀皮的,剁馅的,包饺子的,头顶头、脸对脸,图得是快乐。弟兄们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无论土豆丝芥菜疙瘩有什么端什么,三杯一下肚,从盘古开天地,夏商周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唐宋元明清。皇帝、太监、娘娘,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国内国外天上地下鬼魅妖怪,逮什么唠什么,唠到哪儿算哪儿。
图什么,痛快。
深夜的福生庄静极了,仰望天空,点点的繁星特别地亮,一重又一重的山在夜色中阻挡着我的思绪。想到白天看到的线路一处又一处的曲线,脑子里就跳出《山路十八弯》的歌词来“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水路九连环……”
当年,这曲《山路十八弯》唱响祖国的大江南北,闻歌者无不为歌中绝美的山川、清灵的秀水而倾倒,清丽而婉转的曲调带人到九霄至千回万转之处看到人间的天堂。川景惊天下,歌者名四方。一时间效歌者无数,倾景者不远万里踏歌而行,为的是一睹歌中的意境。
至今我也没有机会踏歌而行,虽然此十八弯非彼十八弯,但弯弯相似,这群可爱的工人们不正是歌中的“放排汉”吗?
。。
福生庄,沉甸甸的三个字儿(1)
一进2号宿舍的门,就看见两捆啤酒整整齐齐码放在门口,屋里三张床,中间放着一个床头柜,四个人在打扑克。王利明、王福军、王琰、慕连平。见我进来他们没有放下手里的牌,直到一把打完了,打开啤酒,我们一人一瓶,对嘴吹,说了几句话,也没说出点什么事儿来。由于我这几天没休息好,坐在床上脑子好像生了锈一样,不知道该如何采访,只是拿着瓶子频频和他们碰。喝了半瓶后,防护员慕连平让我一起玩。平时我不玩,牌技不怎么样,不敢上手,但又怕驳了他们的面子,硬着头皮上了手,一把牌还没抓完,一直陪着我们的车间书记田永富进来了,我如同看到了救星赶紧把牌放在他手里。接过牌他坐下来,点了点屋里的人说:“六个人,除了记者,四人打,多余的一个人和记者聊。”他拿出四张牌让四个人抽,点儿最小的先聊。结果出来了,那三个人开始大呼小叫地玩上了。王福军说:“那我聊完了,谁来”。田书记说:“再抽点。”
王福军是工区的线路工,今年二十九岁,他个头虽不高,但军人的气质在他身上特别突出,每天列队点名时,他的站姿最标准,喊起队来虎虎有声。王利明边打牌边说:“他是新郎倌,让他好好说说结婚后的感受。”几个人一起笑起来。王福军说别理他们。
这几天我看你们采访的也差不多了,该讲的我们基本上都讲了,一些事儿报纸上都有。从去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