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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错车,他都凝神细看是不是那一辆,接近海滨有一段路面低陷,此时已经积蓄了雨水,江宁开的是大切诺基,经过之前他把档位挂到低二,直接把油门踩到底,用最大马力直接冲过去,能感觉到泥水阻挡着车身的巨大阻力,但还是顺利冲过那段积水路面。
又向前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暴风雨的夜里根本看不到海岸线,西冲的海滩开发很少,现在也不是旅游旺季,已经看不到灯光,转过山路开到一段地势相对坦的山路时,他终于看到路边一辆车打着双闪停在紧急停车带上。
仔细的核对车牌号,正是那辆车,拉开车门时,狂风裹挟着暴雨落在身上,瞬间就淋透,他跑到车边,用力拍打车窗。
车门被打开,狂风顶着车门几乎无法合上,终于进到车里时,丛奕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脸上全是雨水,江宁突然发现他这个举动疯狂的几乎像末世大片里去救援的狗血剧情,车子被狂风吹的摇晃,但丛奕安然无恙。
还好,丛奕安然无恙,为什么路上他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怕今天一见就成诀别。
丛奕看着他,“你这是,打算上演孤胆英雄?可是还没到2012。”
江宁靠在椅背上喘息,过了很久,他终于回答道:“我想先彩排一下。”
第 116 章
(一一六)
江宁听完丛奕的描述,“好像是发动机进水。”
丛奕看着窗外点下头,狗血这种事,居然还要讲究配合,江宁狗血的来找他,他狗血的车坏在半路。
这何止狗血,狗都给他们了!
雨水从山壁上冲下来,一股股蔓延过公路,再流下路基,车里并不静谧,狂风暴雨肆虐,惊涛拍打海岸,但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还是江宁先开口,“先别管这辆车了,这雨恐怕越下越大,山崖下不安全,先开我那辆车走吧,明天再让他们叫救援把这辆车拖走。”
丛奕点点头,他这时才转身去看江宁,刚才那么几步,他就已经淋透了,丛奕的目光停在他额头,还没有拆线,额发湿淋淋的覆盖在伤口上。
探身从后座拿过摄影包,里面有套相机用的防水袋,虽然也是亡羊补牢,但总好过再浇透一次,他把防水袋递给江宁,“蒙脑袋上再出去。”
丛奕认识他这么多年,江宁并不是外型上骚包的男人,但是,也永远都整洁挺拔,要他脑袋上套这么个东西,丛奕自己一把推开车门,不去看他。
再坐上车时,丛奕知道那句小学语文里的形容,“像汪洋中的一叶孤舟”,是什么意境了。
天地间除了狂风,就是暴雨,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公路,车被肆虐的风雨吹的行驶中也抖动,说这飓风能把车掀翻了,他真信。
回城的路走了不远,江宁开下便道,丛奕探询的看他,江宁回答:“风雨太大了,山路走不了,前面有一段积水的路,估计现在也过不去了,我来时看到这边有个船坞,先开进去避一避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现在这样的路况和天气,船坞很大,有能供拖车出入的车道,只是这处应该已经废弃很久了,车道上长满荒草,楼顶也有坍塌,但在这样的时候,已经是一处难得的暂避之所。
终于,不再有大雨滂沱,船坞是东西向的,正好遮住横扫而过的风暴。
丛奕终于长吁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到现在他不是不是懊恼这天来拍片子,但是,懊恼有,后悔,不会。
今天,是Wilson的祭日,每年这天,他都会拍一组专辑,精心收藏在相册里,这是他能纪念Wilson最好的方式。
在旧金山那几年,他会把一年拍的最满意的作品冲洗出来在他墓前燃烬。
那个墓碑上刻着他的中文名:顾柏成。
他竟然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只是在那些年里,每次一笔一划的轻轻抚过。
Wilson教会他很多道理,其中之一就是:生命的丰富不在于它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广度。
曾经每次想到Wilson时的痛苦凄楚,渐渐平复在经年而过的岁月里,只能记得他的开朗豁达,记得他的深情执着。
如果,真有天堂,Wilson一定会在那天,上帝缺少天使,所以,才召唤走了他,Wilson会如在时一样,希望看到他乐观坚强。
车顶的雨水沿着玻璃滑下,脑海里有太多记忆,交杂着,就这样一次次汹涌而来,最后,再渐渐归于平寂,等待下一次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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