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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悬点了他几处穴道,招呼乌黎把人带回去。止了血又把他放在石台上,让乌黎放了碗血混着药给唐呈灌了下去。几个时辰后,唐呈呼吸没了,心脉却还在。诊出这个绝处逢生的脉象后,乌黎几乎是瘫坐在地,抱着裴悬的裤腿哭的惊天动地。
再然后,他就昏睡过去。
乌黎醒来后巴巴的瞅着裴悬,缠着他问唐呈的病情,说明明有救的为什么还让他们道别。裴悬被问烦了,只好回答,“啊,那时候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唐呈还有变数。”
“这样就好了,只要他还活着。”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大获全胜,输了孑然一身。
“裴大哥,唐呈说‘丹照’是你用心血做的,这是怎么回事?”
裴悬仰脸道,“你们五毒有禁术,我们万花也有啊。”
乌黎不解,“裴元前辈看起来很正经,他带你应该不会教你这种医术吧?”
“呵呵。”裴悬笑道,“你以为,洛风那种伤是怎么好的?”
“该不会?”
裴悬挑眉,“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不过是少活几年罢了。”
乌黎无比庆幸,裴悬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相处久了就会明白,他是个打心底里喜爱医术的人,会为了亲近的人上天入地,即使是逆天而行。裴悬是他唯一一个敬佩的人,一辈子,乃至生生世世。
“裴大哥,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听天由命。”
乌黎吃了一惊,“你也信命啊?”
裴悬吐出一口气,带着松懈的心情,“我只能做到这,往后只能靠他们。”
乌黎不由的一笑,“这话说的好像江湖中的骗子郎中。”
裴悬不置可否,“乌黎,我要四处去寻药,归期不定,他们只能由你来看着。”
“好。”乌黎颔首。
“记住,你是医者。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遵从本心。”
裴悬离开那天,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林间的小路上,湿润了不知是谁的心。
傅长随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映着晶莹的冰棺,好似要消失一般。裴悬解开傅道长腰间的白玉笛子,细心的别在自己腰间。这柄笛子离开自己这么些年,又带着另一个人的气息回到身边,权当是他陪着自己罢。
长随,等我。
一年,三年,五年,五十年……你要做的,就是等我。
那一年的某一刻,身穿玄色衣袍的万花弟子,身披烟雨步入了缄默的旧山河。他日归来,望能惊醒纯阳雪中那温柔的一抹故时月色。
第七十三章
潼关惨烈的一战后,秦义与曹雪阳以及诸位将士们跌入了滚滚的河水里。(。。)依曲无心之言,秦义没死。他死死的攥着曹雪阳的手不放,被河流冲刷而下,载浮载沉。秦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剧痛,骨头都碎了。
他浑浊的脑子没想其他,睁着眼睛费劲的扫了一圈,自己泡在河水里,在浅滩上。不远处是同样湿漉漉的曹雪阳,她身上的盔甲已经破败不堪,身子软软的瘫在河滩上,身下一滩血。
秦义妄图坐起身,无奈他连手指都动不了,一呼一吸间都疼入肺腑。他张着嘴,发现满嘴泥沙,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喉咙上下滑动发出的咕噜声都没有。他深吸了口气,即使心口处疼的眼泪自动流出来,猛地坐起来。
“卡擦”一声,很清脆。秦义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他微微扭动脖子,抬起手碰了碰无知觉的双腿,捶了几下,他放弃了。活动了双手后爬着到曹雪阳身边,把人翻过来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虽然微弱,毕竟还活着。
他很想笑,笑他们命大,这样还能活下来;也想笑就只剩下他们……
秦义摸了摸怀里,发现里头放着从傅长随那顺来的药瓶竟然还剩下两瓶,一瓶是内伤药,另一瓶是外伤药。他咬开塞子,药丸子泡过水,但没黏在一起,能吃。他自己吞下几粒药丸,再掰开曹雪阳的嘴塞进去几颗。他检查了下曹雪阳身上的伤,最严重的一处在靠近胸口的肩上。护心镜碎了,一箭射穿了她的肩头。
两人的伤半斤八两,都严重的要命。秦义简单的处理了下两人身上的伤,缓了口气。低下头用嘴咬着曹雪阳盔甲上的一处地方,双手缓慢的往前爬,一步一步,日头从正午变成黄昏,才爬出了河滩。
伤口泡水发了炎,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然风干。很快的,曹雪阳与秦义都发了烧,烧的昏昏沉沉的。秦义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