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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也笑了,干巴巴的两声,然后说:“还真是小孩子。君影啊,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说笑话了,噎到了怎么办?”
顾君影傻眼了,她是好心,好不好?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像吃糖果时,正吃得高兴,然后一不小心糖果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很难过。
“总不能因噎废食吧。”颜烈在一边凉凉地说,“要噎到的总会噎到,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逃不开的。”
“人定胜天。”莫言连眼睛也没抬起来,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冷淡极了。
“怎么胜,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没试过怎么知道胜不了?”
……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极为热闹,火药味却越来越浓。
好端端的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呀,纯粹是要让她消化不良呀,顾君影终于怒了,把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我能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什么事情摆明了大家来讨论啊,这么隐晦地讽刺来讽刺去的算个什么事,顾君影最是不耐烦面前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什么的。
“没事。”
颜烈和莫言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会儿他们的意见倒是统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君影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本来想去海边走走的,外面却是一轮红日高悬空中,顾君影脚步一拐,转身走进一边的琴室。隔着窗户,望了一会儿外边的大海,心情却愈加地烦闷,这比大热的天曝晒在太阳下,还要来得窝火,一时难以宣泄。
顾君影打开琴盖,吁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双手却抚上了黑白的琴键,这似乎是她生命里很重要的东西,再怎么难过,只要一碰触到这黑白的琴键,顾君影就能坐上一整天。黑白键撞击的声音灵性至极,悠扬的钢琴声缓缓地荡漾开来,琴,果然是件极其修身养性的乐器,渐渐地,她沉醉了,迷失在了乐曲之中,忘记了烦闷,忘记了苦恼。
顾君影睁开眼睛的时候,颜烈正站在面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有事么?”顾君影的口气恢复了疏离,情话再动听又如何,没有那一夜,他们也仅仅只是陌生人而已。
“君影,不是我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颜烈走到窗前,语气里充满了惆怅。
顾君影手里捧着一杯水,喝了一口,才说:“那就不要说了。”
颜烈没有理会她,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阳光很刺眼,他在回忆。
“我有一个姐姐,在她二十岁那一年,她离家出走了,现在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吧。”
顾君影呀了一声,却没有出言打断他。
他继续说:“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小的时候,我偷偷地哭过,也闹过,我一直打听她的消息,却始终找不到,甚至我都不知道她是活着,还是……已经没了。”
顾君影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小时候,我身体很差,胃里面有一个洞,先是补这个洞,后来补好了,里面又长了一个东西,折磨得我死去活来的,饿起来的时候不能吃东西,难过的想要死掉,痛起来的时候真希望我从来就没有出生过。我的爸爸只顾着他自己的事业,总是在琢磨能不能更上一层呀,能不能把别人踩下去呀什么的,他很忙,从来就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孩子,高兴的时候他会带我们出去见见他所谓的市面,我的妈妈是个典型的小女人,大家闺秀呀,她见不到血腥,见不得吵闹,见不得苦痛,她怕我哭怕我闹,也怕看到我痛苦到扭曲的脸,她出现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在我病暂时好了,从医院里出来的那会儿,搂着我,摸着我的脑袋,心肝呀,宝贝呀地叫个不停。天知道,我是多希望生病时爸爸妈妈能在我身边,哪怕是不说一句话,仅仅是抱着我就足够了,只是那是奢望。一直陪着我守着我,不离不弃的只有姐姐,她也才大了我五岁而已,我痛苦挣扎的时候,看着我哭,看着我痛,她能做的只是陪着我哭。后来习惯了,别人有父母相伴,我有姐姐,也不孤单,也不难过。只是,后来,姐姐也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煎熬。”
颜烈的眼神里满是寂然,凄楚,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又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了的小狗,他陷入了回忆之中无法自拔,他又回到了那个满身病痛父母不理不顾,幸好他有姐姐,姐姐会一直陪着他,小小的颜烈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只是后来,姐姐走了,大家都走了,只有他一个人呆在原地,生不如死。
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