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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终于理解了莲沼口中的“没事”是如何的情况。
堆叠的尸体满布狭窄的走廊,蔓延的血泊让鼻端满溢着可怕的血腥之气,所幸有飘渺夜色施加一层遮羞的外衣,使得那些残破躯体的轮廓不至于那么明显。倒地四伏的身躯之间,立着一道纤细身影,血与雨在她白堇色的衣摆上晕开,仿佛一众团簇而开的妖冶花朵。
像凝在坠链上的鸽血红。
或者萎落在地、还未褪尽颜色的红色大丽花。
沙沙的雨声绵延不绝,敲打着屋宇与山林。檐下的风铃发出叮咚清越之响,于雨声中越显遥远。尚未熄灭的灯火映亮障子纸窗上道道血迹,坠落满地的武器折着残存微弱的光。
莲沼明音踏过一具躯体,似踏过了黄泉比良坂的千引之石。她的面颊上染着一团血污,菖蒲色的眼底却有着令人悸动的光。被污浊的袖口上滴落下鲜红的液体,啪嗒跌碎在铺着木板的走廊上,仿佛是莲花瓣上匆匆坠下的晨间露珠。
“佛告诸比丘,净心信敬不生疑惑者方可不堕地狱。”她说道:“这群家伙大概是要入阿鼻地狱的吧。”
电光自夜空奔流而过,在雷声抵达前照亮大地。她的面容也隐约显现于夜色之中,微张的唇吐露出自责一般的话语:“严格来说,这可是我第一次杀人。若是为了自保而动手,不知道神明是否会降下惩罚?”
明明说着“第一次杀人”,动作却熟练得不可思议。
诡谲又妥帖。
能够与这样的荒唐度相媲美的场景……
大概也只有“刽子手信誓旦旦确认自己双手无污、圣洁无比”那样的画面了吧。
斑紧皱的眉舒展开,他将刀还入鞘中,回答道:“当然不会,因为世界上不存在神。”
——忍界之神除外。忍界之神正在里边玩刀呢。
“你继续。”莲沼打发斑:“我想把这群不听劝的烦人家伙架起来烧烤。”
少女的面色阴沉无比,透着沉沉的不豫之色。
斑的目光一扫她的身体,立刻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他出声提醒道:“你受伤了。”
莲沼明音的腹部被割裂了两道伤口,破开的血肉刺目异常。
“无妨。”她很淡定:“一会儿便好了。”
“一……会儿?”斑重复了一遍。
莲沼脚下的一具躯体微微一动,那是一个尚未断气的武士——对莲沼而言,他有些面熟。这名武士先前陪同大名打牌,在面见委托人时曾对她投以关注目光。
他拼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握紧了落地的刀,然而这样的举动却毫无用处。莲沼利落地在他身上补了一刀,随后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上,顺带碾了两下:“别动了。”
那武士歪过头,却仍旧没有咽气。他在黑暗之中努力睁大眼睛,以沙哑断续之声勉力吐出最后一句话:“生于莲沼的女人啊……能够博得她之爱……是灾厄啊……”
说话所对的方向,竟不是杀死他的明音,而是旁观的宇智波斑。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谁也没有听懂。
莲沼轻飘飘走过满布血迹的走廊。于斑的身侧经过时,她驻足停留,轻声问道:“你认可我了吗?……我的公主。”
要是宇智波泉奈在此地,一定又会露出那被喂了五十口芥末的不可描述的表情。
他英勇俊美无比帅气的兄长竟然被睚眦必报地称呼为“公主”……
“公主”沉默半晌,简短地嗯了一声。
在这短暂的回复后,斑忽然将她推在了墙壁上。这粗暴的动作关乎原发的本能,根本无需理智的约束。他托起眼前少女的面孔,眯着眼眸问道:“你喊我什么?”
莲沼:“哦。”
“……我说,你喊我什么?”斑特意放缓了语速。
莲沼:“哦。”
“很敷衍啊。”斑用拇指摩了摩她的下巴:“公主?”
“没错你就是公主。”莲沼淡定地点点头。
斑松开了她的面孔,竟然笑了起来。前一刻还阴沉无比的面容,此刻竟只剩下轻微的愉悦之色。他低笑了数声后,说:“你真是记仇,明音。”
说着,他便揽住了眼前的少女。不顾脏污的血迹与她微愕的神情,将她的双肩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屋外骤雨瓢泼、哗然而下,雨水斜斜砸落在木栏上,溅起愈发细小的碎珠。夜色沉如泼墨,凝似一卷未曾铺展开的黑丝绒。
四下空无一人,唯有失去了生命的冰冷躯体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