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贯高刺驾(第1/3 页)
汉八年,上从东垣还,过赵,贯高等乃壁人柏人,要之置厕。上过欲宿,心动问曰:“县名为何?”曰:“柏人。”“柏人者,迫于人也!”不宿而去。
——《史记·张耳陈馀列传》
汉七年(前200年)正月,匈奴撤军以后,刘邦封兄长刘喜为代王,命其前往代地就封,负责镇守代地、防备匈奴。之后,刘邦命樊哙率军留守代地,防止匈奴毁约再度南下,待到刘喜就封后再率兵撤回,自己则亲率大军先行一步,绕道赵国南下撤军。
途经广武时,刘邦下令赦免了此前因为劝阻出兵而被囚禁的刘敬,郑重向其道歉说,“我因没有听取您的意见,以致在平城遭到围困。我已经将前面那十几批说匈奴可以攻打的人都斩首了”,并下诏赏赐刘敬食邑二千户,封为关内侯,号为建信侯。
刘邦早年与张耳交好,曾多次前往外黄拜访张耳,因此张耳之子张敖早年便与刘邦相识,对刘邦执子侄礼。汉五年(前202年)七月,就在刘邦称帝建国半年以后,赵王张耳病故,其子张敖继承赵王之位。
无论是出于如今的君臣关系,还是早年的叔侄关系,张敖都没有理由对刘邦避而不见。因此,在得知刘邦途经赵国南下时,赵王张敖便连忙带人前去迎驾,刘邦则在张敖的邀请下,前往邯郸稍歇。
刘邦抵达邯郸后,赵王张敖脱去外衣、戴上袖套,一如早年在外黄时一样,以子侄之礼亲自侍奉刘邦的饮食。
然而,刘邦由于刚刚遭逢大难,心情本就不好,沿途却又无处发泄,还得安抚下属,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到自己的晚辈,又见其如此谦卑,反而找到了发泄怒火的渠道。即便是张敖服侍的再如何周到,大喇喇坐在那里的刘邦,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呵斥辱骂不断。
张敖虽然不知道“白登之围”的具体细节,但也得到了汉军此次战事不利的消息,见刘邦心情不好,张敖不敢触其霉头,只能更加小心的在旁伺候。刘邦骂了一阵,见张敖始终谨守礼节、小心应对,时间久了也自觉无趣,这才起身拂袖而去。
刘邦虽然表现的十分傲慢无礼,但张敖作为臣子和后辈,也不好多说什么,本打算就此忍了,但一直在旁陪坐的赵国相国贯高和臣子赵午等人却忍不了。
贯高、赵午等人早年便是张耳的门客,一直都对张耳父子十分敬重,而赵王张敖也因他们常年辅佐父亲,即使继承了诸侯王之位,仍然对他们十分礼遇,这让贯高等人深受感动。
几个老头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但却仍然秉持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政治觉悟,如今见到少主张敖受辱,他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只不过碍于刘邦皇帝的身份,为了不使张敖受到牵连,这才没有当场发作。
待到刘邦离开,早已忍受多时的贯高、赵午等人立即起身,围拢在了张敖身边,义愤填膺的说道,“大王何必如此懦弱!”
更有人直接上前说道,“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大王您侍奉陛下如此恭敬,但他哪有一点当皇帝的样子,不如让我们替您杀了他算了。”
张敖见几人越说越不像话,连忙阻止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们也敢说?况且先父曾经亡国,正是依赖陛下才得以复国,如今又恩泽子孙,这都是陛下的功劳。现在不过骂我几句,我难道就要弑君吗?你们不用再说了。”
贯高、赵午等人还待再劝,赵王张敖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想再听,贯高等人无奈,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张敖虽然没有采纳贯高等人的意见,但对于将主上尊严看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他们而言,又岂会就此善罢甘休。
数日后,贯高、赵午几人再度聚在一起,私下商议道,“这是我们冒失了。大王有仁厚长者风范,不愿背负恩德。正所谓‘主辱臣死’,如今皇帝侮辱我王,我们杀了皇帝就是,为何还要牵连到我王呢?如果事情成功了,功劳归我王所有;如果失败了,我们自己承担罪责就是了。”
几人计议已定,便各自暗中准备了起来。
不过,刘邦并未给贯高等人刺杀的机会,在邯郸简单停歇之后,刘邦便率军返回了洛阳。
汉八年十二月(前199年1月),就在刘邦刚刚抵达洛阳后不久,叛逃匈奴的韩王信在得知樊哙已经率军撤走后,再度联合匈奴部落南下进攻代国。
刚刚就封代地,根本没有什么才能的代王刘喜,得知匈奴大军南下,竟然没有做丝毫抵抗,便弃国逃回了洛阳。见到兄长如此无能,刘邦一怒之下将其贬为了合阳侯,改立自己的儿子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