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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虽然妈妈的自行车还是碰上了卡车,可是相撞的势头明显缓和多了。妈妈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康复出院了。
这次的幸免并没有给妈妈多少安慰,因为妈妈不知道下一次车难发生的时间。这个隐患像一个随时准备伏击的杀手,对妈妈的安全造成很大威胁。妈妈每次过马路都异常的小心,有时对面的车还有半里路才能过来,妈妈也要耐心的等车过之后再过马路。幸亏那个年代的农村很少车在泥泞的马路上奔驰,所以即使妈妈这么谨慎,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之后的十年里妈妈再没有遇到危险的情况。妈妈紧悬的心随之放松,多多少少有些了随意,慢慢的忘记了姥爹的嘱咐。
在我上小学六年级时,爸爸决定买台农用车做生意。妈妈和舅舅都极力赞成,只有爷爷旁敲侧打的说了几遍姥爹生前的嘱咐。妈妈和舅舅都怪爷爷尽说些不吉利的话。于是爷爷念叨几句之后便不再多言,只在妈妈能听到的情况下假装对我说,为什么这八字不能随便跟人家算呢?就是人家遇到坏的没有躲过就说算八字的乱说了不吉利造成的,人家小心躲过了险难的却说八字不准。所以还是不要把八字说穿的好。
过了不到一年,妈妈果真在自家的车上出事了。一次晚上,爸爸驾车回家的路上听见车后有不寻常的声音。爸爸叫坐在后面的妈妈回头看看。妈妈在低头探看的刹那,仿佛有一只手拉住了她,使劲将她往车下拽。爸爸将车刹住的时候,妈妈已经从车底出来了,蜷缩在地上痉挛。幸亏妈妈是从车底的两个轮子之间出来的,没有被车轮压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晚上我和弟弟很早就睡了。半夜听到爸爸的车轰轰的声音,我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妈妈说过,特别亲的人是血肉相连的,感觉是互通的。我问过很多同学,他们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我,妈妈,还有奶奶有这种连通的感觉。每次妈妈或者奶奶生病之前,我会感到浑身难受,身上的皮肤会有沙子打磨的那种痒痒。换做我生病,妈妈也有感觉。十几年后的我在遥远的辽宁有个发烧感冒的,身在湖南的妈妈会及时打电话过来询问。甚至有时我的生活费不够了而又不愿意找家里要时,妈妈会准时将需要的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
第十一卷 红毛鬼 第149章 声音混杂
那晚我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不知道我的感觉是对是错。我静静的听着车子熄火的声音,听见爸爸开门,听见爸爸洗脸,而后他又走出门,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我悄悄爬起来,走到地坪。爸爸孤零零的站在惨白的月光下,眼望前方。
已经过了万家灯火的时候,远处的山和房子变得没有立体感,如剪纸一般。月光如雾气一般漂浮在周围。
我从门口走到爸爸的身后,爸爸没有感觉到我的脚步。我害怕打扰爸爸那种凝重的沉默,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心里忐忑的问道:“爸,妈呢?她怎么没有同你一起回来?”我暗暗祈祷爸爸的答案是妈妈在哪个亲戚家小住去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不详的预兆,我正在跟这种预兆争斗。
爸爸没有回头来看我,眼睛仍然看着虚无的前方,说:“你妈妈暂时不能回来。”然后又陷入无限的沉默中。
“嗯。”我从爸爸的回答里不能完全判断预兆的对与错。看看爸爸僵硬的表情,我也不敢再问,于是拖沓着脚步回到床上。
妈妈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后,家里多了半夜的呻吟声,那是妈妈疼醒的表达方式。
在呻吟中,我们看着妈妈一天天的瘦下去。剧烈的疼痛使妈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减少了三分之一的体重。那段时间妈妈无数次萌生自寻短见的想法。唯一使她坚持活下来的原因就是担心我和弟弟无人照顾。她的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和弟弟的身上。
妈妈的生命已经和我的融合在一起了。她希望我在学习上表现优秀,认为那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爷爷带我到处跑的时候,妈妈是不赞成的,但是妈妈见我如此喜爱,也便不忍心干涉。
妈妈就是这样,即使她心里希望我做一件事情,但是我正在迷恋于另一件事情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全心支持我的自作主张。而我呢,一方面迷恋于自己的随兴所至,一方面对妈妈有很深的愧疚。
妈妈说出“你出事了丢下妈妈一个人怎么办”时几乎掉出眼泪来,她害怕我看见,忙把湿漉漉的手往自己脸上一擦,借以掩饰。而我把这个小动作清清楚楚的摄入眼内。
我安慰妈妈道:“你别担心,我现在读高中了,一月才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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