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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每一次出场,为了补偿场中辛苦,同赴试的好友相约到一家馆子大啖一顿,吃过之后记账。等到榜单发布,名落孙山的白吃,榜上有名的分摊会账。算是一种特殊的心理安慰,名为吃梦,可算是微妙贴切。
一老四少各分担了30两纹银买下手卷,看时间尚早,几个人相约到必有春吃茶,互相通了明姓,老者叫赵树吉,字柏森,北京人。这已经是他近50年来第20余次入闱了。
众人同时咋舌!20余次入闱全都不中?这是什么运道?储德灿疑惑的问:“老前辈,已入闱20余次,便是那大挑之遇,也有6回了吧?难不成?”
也难怪他有这样的疑惑,清朝为了安抚读书人,特别想出了大挑的选择方式,一般来说,连续三次入闱不中的举人即可申请大挑。由朝廷简派王公大臣拣选,一等授知县,二等授教职。算是朝廷为久试不第的举人提供的一条出路。
大挑首重的便是仪表,看赵树吉长髯飘摆,红肤如火,望之如神仙中人,这样的相貌,即使自己作为拣选大臣,也会第一个选中的吧?怎么?
赵树吉却全无戚戚之态,仿佛很看得开似的:“所谓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其实,从30年前我就已经绝了中式的念头。不过,每科却还是入闱。”
“这又是何解呢?”
“我一说你们就知道了。”老人捋髯一笑:“我入闱不是为了应试,而是为了誊录!”
“啊!”几个人同时点头,明白了。
原来赵树吉经史娴熟,文字雅健,偏生运道极坏!每次入闱总有意外,要么就是磨勘原卷,被蓝榜贴出(后文详见),要么就是自己闱作得意,偏又遇到个有眼无珠的房考官,最后只能是付诸一叹。
就这样一次一次入闱,一次一次失利,连家计也成了问题,没奈何,赵树吉当了誊录生。这是一种为了防止考试时作弊而进行的一种措施。
清朝的科考,在管理上极其严格。有两层关节作为具体措施:第一是糊名。就是把学生的墨卷全部弥封姓名,能够看到的只有考生的籍贯和编号,用来记录籍贯和编号的考生名册,则是在主持闱务的监临的手中,主考官和房考官也是不知道的。
只有糊名还不行,因为还可以通过字迹来辨认。于是这便需要赵树吉这样的誊录生了。把卷子交上来,会先拿到收掌所,用紫笔标示,送到誊录那里,用朱笔抄写一遍,称为朱卷。然后原件归箱,把抄写好的朱卷送到读所校对,用黄笔加点,然后送房考官那里评阅,房考官用蓝笔——在这里便是会有第一批因为染卷,磨勘错误(所谓的磨勘错误包括忘记历代皇帝的避讳,抬头的格式错误等)而被标出,因为是用蓝笔标注,故而这第一关被刷下来的考生,就会被所谓的‘蓝榜’贴出。
到了这时候,紫红黄蓝,五色已用其四,最后是主考官用墨笔——凑足五色。
“主考用墨笔,说来也是一番苦心。如果在墨卷中有小小失误,主考可以调来原卷,酌情代为弥缝。再改朱卷也很容易。”说到这里,赵树吉不再说话,自己拿起茶杯品了起来。
崇实是这些人中最好奇的,放慢了语速问道:“老前辈,您……当年是不是也曾经有过这样代为弥缝的情状啊?和我们说说啵?”
赵树吉不置可否的一笑:“此事嘛,不可说,不可说!”
他这样故作神秘,众人如何能应,纷纷请教,老人碍不住了,终于点头:“当年我看到一本墨卷,立意甚妙,只是文字上小有欠缺,一时起了怜才的念头。便多事为他改了一遍。再誊成朱卷送交对读,结果竟高中了。”
“那不会是违例吗?”
徐桐一句话出口就知道说错了。赵树吉脸色一正:“这样的事情算不到违例的,要知道,即使是誊录,也有功令可考:只要不超过百字,就不算犯规。”
这样的说话就有点流于意气了。几个人赶忙埋怨徐桐不该乱说话,他自己也是好一番道歉,才算把老人的火气压下去。崇实接着说道:“可见老前辈手笔不凡,冥冥中成就他人功名。也是极大的阴德。只是受惠的人知道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发刻的闱墨与原稿已有不同,自然会奇怪,而主考的添注涂改也不会有如此之多,后来他多方打听,这本卷子是我誊录的,就认定是我的好事,便备下重礼,一定要拜我做业师。”
崇实等人完全给他的说话吸引住了,不自觉的追问:“那老前辈呢?您受了没有?”
“这怎么能受呢?受了不就是自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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