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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小姑娘看到梦周后,纷纷又挡住了他的去路。梦周往左边走,她们往左边堵;梦周往右边躲,她们又往右边堵。就在梦周抓耳挠腮,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通过去的时候,这群小姑娘却嬉笑着撤了游戏。
她们各人挎上各人的割草篮子,并肩走在梦周的前面,不回头地唱:
你上东来我上西,
姐弟遇上路太挤。
恰恰更到路窄处,
谁要相让也不依。
让不开呀心喜欢,
就此相望不分离。
姐姐眼睛会说话,
弟弟害羞把头低。
脸不羞来头别低,
睁眼细看你的妻……
晓彤她们,一边唱,一边一起往梦周上学去的方向走。她们见梦周不说话,扭头看了一下,却发现梦周的脸羞得更红了。也许晓彤她们觉得唱的太露骨了,就又缓和一下,学起了那个拉魂腔的戏班子唱戏。
那个拉魂腔的戏班子,在这一带唱了好长一段时间。戏班子不收钱,在哪个村唱几天,这个村就要包戏班子人员的吃住几天,走时还要给几天的粮食。有那老年戏迷,在自己庄上没有听够,戏班子走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如果碰上有亲戚的,就奔了亲戚,直到戏班子从亲戚的庄上又去了别处,她们才会抱着遗憾地回家。
如果戏班子去了一个村庄,这个庄上的媳妇们,就什么都不顾得干。有的骑上自行车,有的套上马车,最不济的也要拉上板车。她们有的去到娘家,把最亲的人接到家里,好吃好住不说,还要早早地派了孩子,去给亲人沾下靠前的位置。老人们吃喝也都在戏台旁,听了上午听下午,听了下午,再听个连灯拐。
没有老人的,要么是去人把闺女接来,要么就一遍遍地捎信给闺女。说唱大戏的来了,让闺女来听戏。
那时候,这一带还流传这么一首儿歌:
小槐树,槐树槐,
槐树底下搭戏台。
人家闺女都来了,
俺的闺女咋没来。
说着说着来到了,
骑着驴,拿着鞭。
穿着花鞋露着肩,
爹看见、接包袱。
娘看见、接娃娃,
嫂看见,脸一扭,
嫂、嫂你甭扭,
俺不喝你家茶,
也不吃你家酒,
看完戏,俺就走……
小河岸边的人家76
闺女在婆家作得了主,做不了主,受气不受气,就看一年把娘接去看了几场戏。能当家作主的,娘回来后就添枝加叶地,说戏文是怎么个戏文。苦戏里的人,经过多少磨难,终于苦尽甘来得了第。甜戏里的公子小姐,终于打破种种障碍,最后喜结连理……
我们这一带的丈母娘,不把闺女婿叫闺女婿的,而是叫‘客’。有闺女在婆家作不了主的,做娘的先是长叹一声。说,听来听去还是那几出老戏,没什么滋味。然后又说,在哪里也不如在自己家里方便!再就说,‘客’倒是好‘客’,也知冷也知热的,娘长、娘短叫得比亲娘还亲。她就是看不惯,闺女婆婆的脸色。然后,把女亲家如何不通情达理,如何不行人事地糟践一通。
听人家倒苦水的人,这时多半会说些同情话。劝说倒苦水的人,说,嫁出的闺女泼出的水。摸的是人家的勺子,过的是人家的日子。做娘的,就不好再说长道短了,等等宽慰对方的话。
那个唱拉魂腔的戏班子,不知是哪一天到的梨王庄。也许是这里的人家都比较富裕,让他们待的时间长些。在别处没唱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在这里,却连晓彤这样的小姑娘都会唱了。
晓彤她们现在唱的,就是《十八相送》中的一段。不知道是那个拉魂腔戏班子学戏不精,还是晓彤她们听错了。晓彤她们唱的《十八相送》,和别人唱的却不一样。
她们唱的是:
走一洼又一洼,洼洼地里好庄稼,高的是秫秫,矮的是棉花,不高不矮是芝麻。棉花地里套打瓜,有心摘给梁哥吃,还怕涩着梁哥牙。
走一庄又一庄,庄庄住着好木匠,木匠打得好嫁妆,铆金柜、铆金箱,八仙桌子放中央。有心抬到梁家去,还怕梁哥茅屋矮小无处放。
走一坟又一坟,坟坟里头埋死人,你比死人多口气,死人比你强十分……
晓彤她们就这么慢慢地,在梦周前面边走边唱。有时,还会回头偷眼看梦周一下。这群小姑娘中,有憋不住的,看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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