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秆。一种是麦节在中间的,叫腰千;一种麦节在一头的,叫帽头;再一种就是没有麦节的,叫白棍。游戏的形式,类似于包袱、剪刀、锤。这里就是腰千打白棍,白棍打帽头,帽头又打腰千,它们相互钳制着。输的人要被惩罚,一只手的食指点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伸出来让人拍打着,别人的嘴说到哪里,他指着鼻子的手,就去指自己的什么五官。如别人说:鼻子、鼻子——眼睛。那别人的意思,就是要他迅速摸到自己的眼睛。否则,就要重新再来。有时候,别人明明看的是他下巴。但嘴里却往反方向的额头说,越是指不对,越是好笑好玩。
每年麦收季节,因为瞎眼大爷的眼睛看不见,别人割麦,他就在地头树荫下专门负责给人磨镰刀。谁的镰刀不锋利了,就会回到地头让瞎眼大爷磨一下。同时,也借机喝口水,或者直一下腰身。
保成娘的镰刀,今年是钝得不能再钝了。她的那把镰刀,跟老妈子牙似的。还没割两下,就再也割不动了。只好回到地头树荫下,让瞎眼大爷给她磨镰。别人的镰刀还没磨一次,她的镰刀已经磨五、六遍了。
保成娘比瞎眼大爷长一辈,看瞎眼大爷一边沾水,一边刺拉刺拉地给她磨镰刀。她没话找话地,问瞎眼大爷的老娘,死去多少年了。瞎眼大爷老老实实地回说,有几十年了,都是解放前的事。她又问瞎眼大爷,这些年想没想过娘。瞎眼大爷叹气说,过去这么些年了,想也没用。保成娘哧哧地坏笑一阵,让瞎眼大爷认她做娘。说,她现在虽然没奶水喂他了,但可以喊瞎眼大爷个儿。让瞎眼大爷,能想到当年娘在着时候的滋味,她也保证像疼保成一样疼他。
小河岸边的人家18
瞎眼大爷知道是保成娘骂他,就用手里的镰把朝她乱舞过去。别看保成娘干活不行,她的眼睛却是好的。任凭瞎眼大爷的镰把舞得溜圆,但就是碰不到她的边。
她一边躲,一边笑说:“瞎、瞎,你如果真想吃奶,我就给你使劲硬挤点。也许,还真能挤出一滴半点的呢?”
瞎眼大爷从地上爬起来,遁声往保成娘那里边摸,边用镰把使劲乱舞。
保成娘边躲边笑唱:“瞎、瞎,往这摸,这里有个瞎子窝……”
保成娘才不愿意去想还有割麦的任务,她就想这么着和瞎眼大爷闹下去。但瓢书记不知什么时间,突然冒了出来。慌得她连轱辘带爬,忙跑回自己分的要割的麦子前。地里满是被放倒的麦扑子,只有保成娘所分的那几垄麦子,孤零零、牢牢地竖立在地中央。她已经被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瓢书记随即跟了过来,黑着脸训她,为什么才割了这一点。她当然连辩说也不敢辩说,只顾有一下没一下地低头割麦。抑或是怨她的镰刀真的不快,那些麦子,好像专跟她作对似的,硬是拉不下来。
瓢书记质问她,是没吃饭还是怎么的。一把把她的镰刀夺了回来,自己使劲割了起来。几把后,瓢书记也割不动了。就盯着保成娘的镰刀头看,见那上面布满了豁牙子,问她为什么不把家里的好镰刀拿过来?她嗫嗫嗦嗦地回说,老畦到现在都没回来,她家就这一把镰刀。
瓢书记让她等着,割罢麦会有治她的时候。然后,瓢书记找来了一把新镰刀,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割麦。说,看她还有什么借口。
保成娘果真下力气割起麦来,可刚刚割了没有几步远,她就累得停了下来。只见她一屁股坐在割倒的麦扑子上,眼睛往上翻着。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要下起假神来。
以前,生产队里每有重活,她就装神弄鬼地下假神。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水,湿了三根筷子,在碗里来来回回墪几下。那三根筷子,果然就直直地站在了水碗里。然后,她也是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嘴里唱:
嘴打哈哈眼流泪,
两位仙姑复了位。
张姑娘、李姑娘,
您都来到俺身上……
等她的身体哆嗦了几下,说是两位仙姑复位了。然后,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嘴里尽是亡故之人的名字。说他们在阴曹地府里,遇到什么事了,想给活着的子孙后代传个什么话……
她平时还会给小孩叫魂,若是谁家的小孩几天没了精神,吃药打针也不见效。到她那里叫了一通魂后,真的就恢复正常,到处乱跑了。
她也是盛一碗水。在阳光下,用一双筷子蘸了水,往另一个用火纸蒙住的空碗上滴。一边滴,一边长长的声音唱:
本地神过路的仙,
您都给俺站一边。
让开南边通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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