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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是“只被允许从后院狗洞里钻进去”的破烂衣服,不必和那群穿得光鲜亮丽的人争那道神光照耀的正门。
人多眼杂,我告诉小春燕拼死也要护好口粮,不能被别人觊觎,毕竟我相信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是冲着祭品里的瓜果点心来的。
小春燕告诉我,我觉得八成差不多就是只有我们。
当时的情形实在太混乱,庙外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里冲,庙里的人则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往外冲,我瘦小的身躯夹在中间被挤来挤去,没有任何大人因为我年纪小就对我伸以援手,其实我估摸着他们本想伸,最后被我一身不辨颜色的丐帮打扮劝退。
这个现象过于真实引起了我的强烈不适,最后我拼死也只救出了一块精致的玫瑰糕。
我觉得拿着这么一块玫瑰糕去找小春燕将毫无意义,于是在跨出庙门的那一刻,我毅然将那块玫瑰糕喂进了自己的肚子。
或许连花神娘娘都觉得我来这么一趟委实不容易,想着我一定得带走点什么才值得,她派了庙里本土弟子从身后推了我一把,那道我将要跨出的门槛恰好绊住我的脚,我朝前扑去,撞到了谁,那人将我推开了,我栽下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拉住了什么东西——
再抬眼时,入目的便是两条白花花的少年好腿。
握在手里的东西被人使劲一拽我才回过神低头去看:花神娘娘厚爱,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摸到少年的裤腰带。
“放手…!”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后来我们重逢之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莽撞如我,总是喜欢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冷漠如他,总是喜欢一把将我推开。
可是重逢后的他变得不一样了,彼时他将我推开后许是又认出了我,忽然拽紧我的手臂,纵使我呼痛出声他也没有再放开,他盯着我,省去了千言万语,咬牙喊出我的名字:“……花官!”
第2章 云安,我回来了
没错,我叫花官。
这个名字是小春燕给我取的,他说我住在花神娘娘的庙里,姑且就当个花神娘娘座前小官,既能得娘娘庇佑,又能心安理得地吃恩客们献给娘娘的祭品。
能不能得娘娘庇佑我不太清楚,但我确实心安理得地吃了很多年恩客们献给娘娘的祭品。所以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甚妙。
不知不觉中,我已在竹舍前蹲了许久,腿脚有些酸麻,我望着水中倒映出的竹梢上的月亮叹了口气,耳畔传来容先生的声音,“花官,快进屋来,我有差事要吩咐你。”
容青野先生一直是我很尊敬的妇人,她天资聪颖,蕙质兰心,刚学语时听人念《将进酒》便能吟诵,年少成名,浮华看尽,之后便隐居于柳州竹舍至今。
她路过云安时遇见了落魄潦倒的我,将我捡走,带来这竹舍,说是做她的婢女,可她供我吃穿,教我识文断字,让我彻底告别了过去流浪的生活,于我有再造之恩。
所以我一听她召唤,也顾不得再怀念和那个人的初遇,忙不迭起身,这么一动弹,我的腿脚禁不住麻得发痒,惹我一步一跳哭笑不得。仔细想,我如今走过的岁月,从来都让人哭笑不得,从来都是我苦中作乐。
灯火葳蕤,点亮戚戚竹林,房中,容先生和她的另一个婢女蕊官正在为我打点行装。
我的眼皮跳得不太协调,预感这是个一别两宽欢不欢喜还有点难说的差事,“先生吩咐我有什么事?”
“我在云安那处有一位故人,姓陈,是个大户人家,前几年生了一双儿女,如今那双儿女年满五周岁,也到了要请先生教习的年纪,他前段时间给我来了一封信,希望我能为他的儿女引荐一位教习先生。我思来想去多时,今日才敲定。花官,你最合适不过了。”
云安,光是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我私心忒忒。
但是容先生的吩咐,我从来不会拒绝。
我也不明白我不拒绝究竟是因为这是容先生的吩咐,还是因为,我的心其实早已把云安那个花神庙前的烂泥巴路回了千百遍。
大户人家的子女才五周岁就要请教习先生,而我五岁的时候还在和小春燕玩烂路上的泥巴。可是我这样玩泥巴过来的人,却要去教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平衡多了。
“明日就要启程吗?”我看见蕊官将一小摞叠好的衣物放进一个碎花包袱里,我晓得我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容先生颔首,温柔地抚摸我的头,“陈府的人明日一早就会来接你,我应该早些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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